这记忆。
是她的。
是她丢了两辈子的记忆。
是她被冯太后催眠间接害死了母妃,害死了父皇,也是她被冯太后的人误导,误会了裴云谦。
原来,她跟裴云谦也当真早就认识,从前在她脑海中一直解释不通的事情,如今仿佛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何上辈子裴云谦会不远万里拼死救她,为何这辈子她屡次被裴云谦搭救,而那天晚上她一求裴云谦就应了。
裴云谦的手臂……竟然是她伤的。
裴云谦替她背负了那么多,她不仅忘了他,还伤了他。
沈姝泪水潸然双手死死捂着胸口,他是裴云谦啊,是替她背负骂名,是即使她山穷水尽之时也依然从未放弃过她的裴云谦,是两辈子都爱她护她的裴云谦。
隔天傍晚,沈姝才迷迷糊糊睁有些直觉,她似乎听来有人在唤她,起初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后来才逐渐觉出不对来。
“叶明修,她动了你快来看看!”
沈姝皱了皱眉,是裴云谦的声音。
紧接着,她手腕一凉,刚刚有的几分感觉又重归麻木,只觉得身体沉沉地往下坠,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正转醒是在三日后,梦里的一切分外真实,沈姝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的就是裴云谦憔悴地面容。
“姝儿,你醒了。”
裴云谦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眼底带着狂喜。
沈姝眼底湿润了几分,脑子里原本就紧绷着的弦瞬间断裂,心口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半晌,沈姝才哽咽着唤了一声:“裴云谦。”
裴云谦眼角红了几分,他垂了垂眸子,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才道:“我在。”
“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叶明修再来给你看看。”
沈姝抿了抿唇,心中思量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一次她伤得不轻,再者她还有些疑问或许只有叶明修能解答。
裴云谦没耽搁,转身便推门出去。片刻,卧房的门重新被人从外头推开。
叶明修来到沈姝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沈姝这么快就能醒过来,毕竟这一次伤的不同以往。
沈姝抿了抿唇,微微颔首:“有劳叶神医了。”
闻言,叶明修笑了笑摆手道:“不敢不敢。”
说着,叶明修附身坐在沈姝榻边抬手搭在沈姝手腕上替她诊脉。
裴云谦立在一旁,眉头依然紧皱未有半分舒展。
半晌,叶明修才缓缓收回手。
“如何了?”
叶明修一笑,站起身瞧了裴云谦一眼道:“暂时没有大碍了,好生养着,再者……”
说到这,叶明修顿了顿,瞧着裴云谦的表情也带着几分不明。
来状,裴云谦心底又沉重了几分:“但说无妨。”
“若是我没把错脉,夫人应当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闻言,裴云谦身子一僵,与此同时,沈姝的表情也跟着怔了怔
有……身孕了?
半晌,裴云谦才忍不住道:“当真?”
叶明修睨了他一眼:“诓你做甚?”
没等裴云谦开口,榻上的沈姝便开口道:“裴云谦。”
“怎么?”
沈姝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他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问叶神医。”
闻言,裴云谦皱眉:“有什么话是本将军不能听的?”
沈姝抬眸:“女人家有孕的事你也要听?”
裴云谦怔了一瞬,扭头看了叶明修一眼才转身出了卧房。
沈姝看着裴云谦走了以后,半分都未迂回,直接开口道:“裴云谦的手臂可是我被伤的。”
叶明修一愣,看着沈姝的目光也瞬间顿住。
缓过神来,叶明修心中了然试探道:“夫人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闻言,沈姝鸦羽般的长睫抖了抖,勾唇道:“令我失忆的药果真是你配的。”
叶明修看了沈姝一眼,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方面之事我知晓的也不多,只知晓裴云谦出征回来正好赶上先帝驾崩,宫中生变,裴云谦本就是重伤回京,我本想拦下他,可他执意带兵进宫。”
说到这,叶明修顿了顿:“现在想想应当是他知晓了什么进宫去找你。直到后来我才得知,裴云谦当年北疆那一战孤立无援,冯太后和陛下断了前线的粮草,整个裴家军都被敌军包围,后来还是蒋副将拼死带着三万裴家军在敌方右翼撕开一道口子,才让裴云谦有了喘息的机会,那一战死伤惨重,近十万裴家军只剩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