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怎么裴云谦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若是裴云谦信了蒋妙之言,她该如何自处?
想到刚刚蒋妙说的,沈姝心头抖了抖。看蒋妙的架势必然是要告发她的,将军府上随处都有巡视的下人,虽然她昨天已经尽量避着人,可万一真的有人看到了……
想到这,沈姝心中又沉了几分,她虽没做过设么对裴云谦不利的事情,可以传闻中他生性多疑的性子,若是他调查出来她的确进过他书房,她该如何同他解释?若是他解释了他不信,她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沈姝眼睫微微发抖,眸光又暗了几分。
片刻,裴云谦便迈着步子走到沈姝跟前,没等沈姝缓过神来,一声甜腻到反胃的“云谦哥哥”瞬间把沈姝额的思绪拉回现实。
听着这一声“云谦哥哥”沈姝和裴云谦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沈姝更是险些把今日刚刚用完的早膳吐出来。
裴云谦站在沈姝面前,本能的伸出手拉着沈姝后退一步,他冷着脸沉声道:“要说话便好好说,不然就不要说了。”
闻言,蒋妙脚步一顿,看着裴云谦拉着沈姝的小动作眼中怨毒之意更甚几分。
默了默,蒋妙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带了些许委屈,柔声道:“云谦哥哥,这个灵安公主图谋不轨!我亲眼看到她昨日偷偷摸摸进了你的书房!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事!”
说着,蒋妙趁众人不注意跑到裴云谦身边,抬手扯了扯裴云谦的衣角:“云谦哥哥你快派人去检查一下你的书房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这人多半是宫里派来的细作,要对云谦哥哥不利的!”
闻言,沈姝心中突然密密麻麻涌出一阵她从前未曾感受过的感觉,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目光不自觉往蒋妙的手上瞟。
也不知怎的,今日沈姝就是觉得蒋妙拉着裴云谦衣袖的动作异常刺眼。
裴云谦余光下意识看了沈姝一眼,不动声色抽出自己衣袖,不咸不淡道:“昨日是本将军让她去的,你有意见?”
闻言,沈姝和蒋妙皆是一愣,沈姝不自觉抬头看了裴云谦一眼,旁边一众下人,特别是朱雀的脸色更是微妙。
谁不知道裴云谦的书房是整个将军府第一禁地,平日里只有朱雀和秦珣能在裴云谦在的时候进去回禀些军中事宜,或是打扫书房。
回过神来,蒋妙扁了扁嘴巴,娇声道:“书房如此重要的地方,云谦哥哥怎么能让她进去,她是宫里出来的,万一……”
没等蒋妙说完,就听见裴云谦冷嗤一声:“她是本将军的夫人,去本将军的书房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蒋妙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裴云谦噎了回去,她看着裴云谦眼圈微红,语气也有些哽咽:“云谦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护着她?”
说到这,蒋妙顿了顿,脸上委屈之意更甚:“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不过是以为你在书房想进去找你就被你训斥,还禁足了好几日,可这次,你……”
蒋妙越说越委屈,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你怎么能如此护着她?”
裴云谦轻嗤一声:“你跟她比?”
顿了顿,裴云谦缓缓抬眼,眸子里带着几分狂妄戏谑,尾音里透着淡淡的倦意:“她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
说着,裴云谦淡淡瞥过去,眼中不带半分温度,皆是不屑:“你又是什么?”
闻言,沈姝倏然抬头看向裴云谦,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又多了几分。
想到这,沈姝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收拢几分,更加觉得衣袖里的册子异常烫人。
待沈姝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紧接着一阵温热的呼吸从头顶泻下:“跟我走。”
还没等她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跟着裴云谦走。
蒋妙眼睁睁看着裴云谦牵着沈姝往她的方向走,她不相信,一个从前从未与裴云谦有过交集的人,裴云谦竟会如此护着她,难道就因为她是裴云谦明媒正娶的妻子?想到这次她回来以后裴云谦对她态度的转变,蒋妙心中更加不甘。
凭什么她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都得不到的东西,沈姝如此轻易就能得到?凭什么她用家破人亡才换来的几分青睐,沈姝如此轻易就能夺走?她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整个将军府的人都默认她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凭什么沈姝要来插一脚挡她的路!
蒋妙眼中的不甘就快要溢出来,衣袖下的手更是死死攥在一起,若是目光能杀人,沈姝此时估计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还没等蒋妙回过神来,就听得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打进耳畔,声线冷硬异常,像是在与不相干的人说话一般。
“让让,挡路了。”
说罢,裴云谦带着沈姝离开前院,连余光都没再分给蒋妙。
沈姝一脸迷茫跟着裴云谦走了大半个将军府,也不知裴云谦想要带她去哪。正想着,沈姝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书房的房门,脚步瞬间顿住。
或许是裴云谦感受到了,他停了步子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不走了?昨日不是还偷偷摸摸来?怎的今日光明正大带你来倒是不动了?”
沈姝抬眼看过去,眸光微闪,原来他竟早就知道她去了他的书房。
想到这,沈姝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垂下头仿佛等待审判一般。
见状,裴云谦松开沈姝,轻嗤一声:“进来,别磨蹭。”
沈姝见躲不掉便索性跟裴云谦进去,刚刚裴云谦没有在众人面前让蒋妙揭穿她,就说裴云谦是有几分相信她的,至少也是应当知道她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想到这,沈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衣袖里的册子,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跟裴云谦坦白冯太后的计划,可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冯太后又是她名义上的嫡母,裴云谦能否相信她的话还是未知数。
正想着,沈姝已经一只脚踏进书房,随着身后“咣当”一声关门声,沈姝才回过神来。
沈姝有些心虚,她没敢抬头看裴云谦,只垂着眸子,低声唤了一声:“将军。”
裴云谦嘴角轻勾,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坐在桌案前的位子上,不咸不淡道:“这会儿知道怕了?昨日偷偷进来的时候,本将军怎的没见你怕?嗯?”
闻言,沈姝头埋得更低了些。
裴云谦抬了抬眼,身子倾了倾,半边身子都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等我请你?”
闻言,沈姝破罐子破摔长舒了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离裴云谦一尺有余的位置停下。
半晌,见沈姝没过来,裴云谦皱了皱眉,脸上也带着些许不悦,冷冷抬眼看过来:“离这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走过来。”
闻言,沈姝又往裴云谦的方向挪了挪。
也不知裴云谦是何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的,还没等她站稳,就觉得手腕一凉,紧接着身子一晃便被裴云谦揽着腰身禁锢在他面前。
沈姝皱了皱眉,目光下意识躲闪,却被裴云谦强制按头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