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热的指腹擦去她唇角的血珠, 谢景辞低头吻了吻她湿红的眼角。
轻柔如羽毛,又惹得她眼睫一颤。
“我好困……”
她软着嗓子求, 声音里沾了些疲累。
“困就睡吧。”
谢景辞这会儿格外温柔。
“你这样,我怎么睡呀……”
温宁红着脸推了推他, 却纹丝不动,忍不住轻声控诉。
“闭上眼慢慢就睡着了。”
谢景辞低声哄着她, 却丝毫不退。
他总是避重就轻……
温宁咬着唇, 有些委屈。
但又困又累, 她终于还是放弃,试图闭上眼, 尽量忽略他的存在感。
然而眼一闭,耳朵却听得格外清楚, 耳边除了他粗重的呼吸,隐隐还听见窸窣的脚步声。
“你听见了吗?”
她偏着头,小声地问。
今晚的月色极好,窗外的人影一闪而过。
“嗯。”谢景辞收回目光, 落到她晶莹的眸上。
“有人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们。”温宁微微蹙眉, “蒋主簿的那个爱妾今日说漏了嘴, 我们这些人的私事他们好像都知道……”
“天香楼就是他们的。”谢景辞解释道。
“啊,那我们不是中了圈套……”温宁有些担心。
“灯下黑,最危险的才是最安全的。”谢景辞早就打算好了,“而且,只有在这里才能最快打入。估计这两天便会请我们去地下二层了。”
二层。
隐隐想起那日听到的杂谈,温宁有些瑟缩。
还有白日里宴席上的听闻,有几位身世可怜的女子好像正是那地方出来的……
“处理完那些蠹虫,她们……会怎么办?”温宁迟疑地问他。
因着喝醉的缘故,她现在不甚清醒,前言不搭后语。
谢景辞略一思索:“‘她们’是你在宴上碰到的人?”
温宁迟钝地点了点头:“她们有的好可怜,被转手了好多次,身子也坏了,容颜也老了。”
“我知道了,不会牵连她们。”谢景辞安抚地吻了吻她发际。
他这么说,果然让温宁稍稍放了心。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又眉头微拧:“我今日听说一个男子为了娶妻,把跟了他很多年的女子给药死了,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她问的很认真,但显然不是当下的处境,思绪大约是停留在了蝶园时期。
“不会。”谢景辞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格外轻柔,“我怎么舍得。”
“真的吗?”
温宁不知为何仍是忧心,惶惶地攥紧他手臂。
“我会娶你,不做妾,只为妻。”他声音十分恳切。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话平日里难得找到出口的时机,现在趁着她酒醉说出来,也不知她醒后还能记得多少。
谢景辞微微一动,吻着她迷蒙的眉眼。
“娶我?”温宁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忽然偏过头去,“不要!”
“怎么了?”
缱绻的吻随着她转头骤然落了空,薄唇遂移到了她耳际,顺势问了一句。
这会儿酒劲儿未退,温宁也说不明白,可心底就是乱糟糟的,下意识地拒绝。
“嫁给我,不好吗?”
谢景辞轻轻托住她下颌,让她转过脸来。
她是个回避的性子,宁愿这么跟他含混不清,也不愿直视两人的曾经和如今。
若是平日里直接求娶,定会吓得她立刻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