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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此刻的模样,一定很坏,像恶鬼一样。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好像也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
是压抑了太久的缘故嘛……我不明白,我不清楚,我觉得好笑。
裴肃像狗一样蜷缩,瑟瑟发抖的样子。
特别好笑。
“对不起,好像吓到你了。”我朝他无奈地摊手,露出虚假的微笑,“真的有这么难受吗?”
裴肃一言不发,浑身发抖,凌乱汗湿的发丝贴在脸颊,浓郁的香味蔓延在房间内,连我一个对信息素不是那么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急促而炽热,贴近他的话,会不会被这股子好闻的信息素蛊惑到?会不会因为这张漂亮脆弱的脸庞产生怜惜?
易深好奇的事情很多,我好奇的事情也很多。裴肃为什么可以这么天真,又这么可笑呢?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无法明白。在易深面前的我,在外人眼中存在感极低的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重要吗?
我不知道omega发情期得不到爱抚有多难受,因为我不是,所以当裴肃忽然挣扎着起来,一把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还错愕了一瞬。他的五官很精致,面庞潮红的样子很诱人……对待漂亮的时候我常常持以欣赏的态度,他的眼尾红得跟染了胭脂似的,眼睛睁得很大,大口大口呼吸地样子十分狼狈。
眼泪淌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被抓住的那只胳膊是被他砍伤的那只,我疼得皱了眉,却没有甩开他——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要做什么?
“桉、桉桉……”他呜咽着嗓音,“我错了……我……我求求你……你把……你把抑制剂给我……给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还低下头蹭我的掌心,一瞬间被那股香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下意识抽出手,他却抱得死紧,我一用力,竟把人直接从床上给扯了下来。“扑通”一声,是裴肃掉落地面发出的声响。
力度似乎很重,他却顾不得吃痛,浑身都软得跟滩水似的,他抱着我的腿,不停哭泣不停道歉。
“哥,你也看到了的,抑制剂被我扔碎了,我手里是空的。”
我头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发情期的omega有多么不堪、多么脆弱、多么可怜,可悲的怜悯心竟然又占据我的心房。我以为我早已没有这类情绪。裴肃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可怜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桉桉我跟你道歉……给我……抑制剂……我……我真的好难受,我跟你道歉……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裴肃语无伦次地跟我哭诉着,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他沦为了被自身信息素支配的狗,放弃了以往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此时此刻的他就是被情欲浸泡的婊子。他渴望被标记,他渴望后穴被插入,他渴望被爱抚。
他渴望生殖腔被狠狠肏开,被狠狠射精的滋味。
“哥,你道什么歉?”我轻声询问道,顺便拿开了他抱在我腿上的双手。
“我……我……”裴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失去理智的他看起来感应许多,思维迟缓不少,眼泪就没停止过流淌,体内情潮的涌动令他痛苦不堪。
“哥,你怎么会有错呢?”
我半是嘲讽半是安慰,“是你让我恐惧在那之后的每一次生日,是你让我害怕所谓的礼物,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人……”
我摸了摸裴肃的脸,“根本就不存在。”
“不要哭了,不好看了。”
这句话其实是假话,裴肃哭起来的模样也好看——难怪易深愿意陪他玩这么多年的情侣游戏,难怪黄昏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也喜欢。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界对omega也太宽容太残忍了吧?他们天生就拥抱美丽,拥抱所有人的喜爱,再被所有人榨干利用价值。发情期的模样有几个alpha能把持住呢?
而我,beta,连被榨干利用价值都不配。
裴肃躺倒在我的脚边,无措的像个孩子。
“那只小猫的眼睛跟哥哥很像,很漂亮。”我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神悲悯,“为什么死在里面的是它,不是你呢?明明都一样漂亮。”
我的大脑一定有什么地方坏掉了。压抑多年的恶意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的我,正在欺负一个在发情期毫无理智可言的脆弱的omega。
……
他会被情欲催发的信息素烧死吗?
裴肃的皮肤那么烫,脸又那么红。
他死了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的。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在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雪白的牙齿咬得用力,接着便有血滴下来了。
他咬着手指痛苦地呜咽着,在地上打滚似的。我又看到他咬向了自己的手背、手腕,一口一个血淋淋的牙印,他哭得不行,又缓解不了这种痛苦,煎熬的感觉让他快要忘记痛觉了。
我
', ' ')('沉默地看了他好久,才站起身出了房门,找到自己公文包里备用的一只抑制剂——一开始只是因为恶劣的心思泛滥,结果看到这样的一幕,没有痛快的感觉,自己心里还堵得不行。
裴肃清醒的时候令我厌恶,失去理智痛苦挣扎的模样令我不知所措。
我可憎的残余的善心。
抑制剂注射器里冰凉的液体被推送了进去,我看着裴肃脸上的潮红在缓慢褪去,他闭着眼安静地昏睡了过去,躺在我的怀里。
只要醒过来,又会是那副令人厌恶的模样。
我将他抱到床上,掌心还有残留的汗意。手上还有空掉的,已经被使用过的抑制剂——看着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想将注射器的针尖狠命扎上去。
我又成功控制住了这种躁动。
……
我悄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打完抑制剂了,你回来吧。”
给黄昏打完电话,正想挂断,那头的黄昏却对我说了声多余的谢谢。
我下意识皱眉,“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心情不错,没有弄死他。”
黄昏反倒笑了,他说:“裴桉,不管你有多讨厌,看他那么可怜的样子,你还是会软下心的。”
“你是善良的。”
“你不是恶人。”
“从来都不是。”
……
语气笃定,好像真的很了解我似的。
“……”
谁知道呢。
我挂了电话,便抱上自己的公文包回家。
白天的工作,回家还要继续完成。
我的生活很充实,充实得不舒服。
或许是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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