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对令狐伤道:“我欠你两条命。”
令狐伤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建宁王,面无表情地道:“建宁王客气了。”
素闻令狐伤从来不笑,这副冷淡模样李倓并未放在心上。阁罗凤已败,眼下是该重新做一番盘算。
李倓眼中再次显出一丝阴鸷,这眼神落在了令狐伤眼里。令狐伤蹙眉,想起不久前在融天岭关隘旁的茶棚下看见的那个“宁”字,撇开了头。
李倓的心机,藏得太深。
一日后,李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李承恩,还未开口,天策统领抢先问道:“李先生从何得来?”
“南诏王宫,想是李倓逃脱时无意掉下的。”
“想不到他竟会伪造南诏王密信阻止南诏军攻打成都。”李承恩将信还给李复,似是松了口气。
李复收回信,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入袖中,喃喃道:“这或许是他故意引我等前来的目的,阁罗凤的野心已超过了他的控制,所以在最后一刻,他舍弃了阁罗凤。”
“那安禄山呢?”李承恩握着手中的长枪,银枪在夕阳的照耀下在地上投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李承恩对李复道:“还不可以对他掉以轻心。”
“这两年烦请李统领替在下留意建宁王。”
“李先生客气。”李承恩对李复抱拳,答应了李复的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再见
天宝十二年,长安。
长安仍是一派歌舞升平。夜幕下的朱雀大街上,一辆马车驶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大明宫行去。
李倓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从南诏回来已过了三年,三年里李倓收敛锋芒,继续做众人眼中低调的建宁王。
李倓刚入朱雀门,有一队士兵拦下马车。李倓挑开车帘,对那队士兵温声道:“是我,建宁王。”
拦下车辇的禁军见是李倓,连忙谄笑着向李倓行礼:“卑职失礼!”
“你们也是秉公办事,何来失礼?起来吧,今夜皇城来来往往的人较多,诸位辛苦。本王也是,到了此处合该自己走下车。”李倓让跪在地上的禁军们起身,自己走下了马车,冲为首的禁军微微颔首。
听得李倓如此说,禁军们心中暗暗称赞这位为人和善的建宁王。只可惜了,李倓是当今太子的第三子又是庶出,如若是嫡子出身,这位建宁王将来或许会是令人敬仰的帝王。
吩咐车夫将车辇驶回,李倓越过禁军,独自往巍峨的皇城内走去,刚过朱雀门,有一高鼻深目,虎背熊腰的胡人立在城门下,见李倓走来,那胡人对李倓笑了笑,立刻迎上李倓。
李倓收起眼里温润笑意,还未等那人走近身前,李倓便向那人抱拳作礼:“小王恭喜安大人。”
安禄山微微有些诧异,他来到李倓面前亦是对面前的人行了个大礼,不解地问:“殿下这声‘恭喜’,卑职不解啊。”
李倓眼神暗了暗,将视线定在了安禄山身后一白衣俊美男子身上。李倓托起安禄山抱拳的手,指着安禄山身后的令狐伤道:“陛下今日犒赏诸将,这头一功不该是令狐大人?”
安禄山忙笑道:“陛下抬爱,卑职惶恐。”
“安将军何必自谦?”李倓明白安禄山为何会故意留在此处等他,估摸再不让安禄山先行大明宫,玄宗怕是要亲自差人来传唤,李倓不再与安禄山多言,对安禄山道:“安大人若有急事,不必在意小王,让令狐将军留下陪小王即可。”
安禄山亦是聪明人,李倓话说到这份上,安禄山向李倓行了个礼,与几位近臣先行去往大明宫。
令狐伤向李倓点了下头,与李倓肩并肩地走着,渐渐地,两人避开了灯火通明的大道,岔入了一条逼仄小径。此时正值春日,春风吹过湖面扶面而来,花香扑鼻,犹如三年前蝴蝶泉边那个夜晚,只可惜,现下少了一坛好酒。
走在小径上的两人皆保持沉默,静谧的夜色中,只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走至湖上曲亭时,李倓当先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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