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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9年4月,西南巴蜀地带,近五毒教辖地。
唐献没有带着薛雪游在临近唐门的天一教众聚落住几天,甚至没有把他带到那些教众面前。围绕着精致苗寨的瘴气更像是一层如梦似幻的云雾,织女将机杼上的云布慷慨地洒落人间,把她美丽的歌声也裁进雾幕里,于是浅紫色的瘴气甚至暖融融地给寨居围上织物,吹唱一首又一首缠绵难言的歌。雪游有时无力地倚靠在寨居里,就能听到这样缥缈低吟的歌声,蛊惑浅徊地如同妖魅吹响的灵哨。他想问唐献这是五毒教的歌么,不过此时唐献伏在他怀中睡着了。
其实他和唐献之间并不多话,除去每晚唐献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床榻上抱住雪游才能安稳入眠以外,互不相扰,唐献甚至还会带回草药来给他换药。仿佛雨夜里那场酷烈的性事只是一个梦,可却又被唐献拖入了另一个有着缠绵歌声的梦,一个挣扎着醒不来,一个沉醉着不能醒。
彼时眉眼静垂闭上、显得无戾气而清俊明朗的青年半伏在雪游肩前小憩,清晰匀长的呼吸和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都有重量地抵在雪游衣襟松弛的胸乳上,将将要睡着了。苗疆地域潮湿,生长很多怪异珍惜的松蕈菌子、奇特草药,但小竹楼里四面畅风,干净畅凉,日光又暖暖地春洒几层,像淋了蜜的琥珀糖浆,令人安睡。似乎唐献也因肩膀的刺伤而有所疲倦,青年在此刻将雪游压在榻上,却只是揽抱着雪游盈软的腰,在他温暖的体温里休憩。雪游默默地想,算了,华山上虽然没有狼,但师兄严肃地教过他,狼在冬天也是要换毛冬眠的,这种危险的时候千万别惹。雪游便觉得,算了,和唐献相处和狼相对也差不多,少惹就是;只是前两个晚上,唐献在盖一层薄被后却不穿上衫,一副肌肉起伏精炼的苍白身躯上交叠地划写着大大小小的刀痕剑痕。以他这第一流的杀手来说,伤痕自然不算多,已经很淡了,但负在他左肩上开始结痂、被纱布裹住的刺伤却很显眼。这个出身唐门的杀手似乎喜欢挨着热源睡觉,太高了不行,人的温度刚好,隔衣物便略觉得冷薄。于是唐献每晚都将雪游身上的苗衣褪得一干二净,一开始雪游还会倔强挣扎,发觉对方让了一只手也还是打不过,便也忍让了。毕竟唐献确实什么也不做,白日里冰冷冷的杀手像平静无波的坚冰,在昏黑的夜晚里,却沉然地抱着他,只将呼吸放得轻盈匀长,眉目宛然似墨浓的画,远比白天好相处得多。
雪游察觉到唐献眉心微蹙,一道极浅的褶在冷瓷一样的脸上浮现出来,片刻后平静沉眠的神色被冷淡苏醒的表情取代,雪游在心里叹了叹,盯着唐献眼底一滴滴幽润难察的蓝,忽然轻声地问:
“…我听到有女孩儿在唱歌,是五毒教教众的歌么?”
怀中的青年却顿了顿,唐献右手扶按住雪游圆润细腻的肩从床榻上起来。在睡眠时他很少穿好上衫,雪游更是被迫一丝不挂地素裸身体,酥软挺翘的奶乳在被子下半遮半掩。因此轻薄的被褥滑落下来,两具赤裸白皙的身躯便坦诚相对。唐献温热的手掌在雪游肩头一握,留下一点浅淡的体温,雪游沉默着往后退了退。
唐献在床头拿起水杯,滋润因晨起略有点沙哑的喉咙,他说声很平静:
“该走了。”
“……”
雪游略略沉默,其实他想说你仁至义尽,我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现在我打算启程回中原…但他刚要张唇,念头就被唐献冷冷的话声哽住:
“这里都是毒瘴,来的时候是因为我,塔纳的毒气才没有近你的身。你如果想自己走,走不出十步就会死。”
其实是言不符实了,不过唐献懒得告诉他。那枚蝴蝶是用他血液调配出的药水刻了刺青在雪游腿上,虽然有些被消磨了,但药水经刺青时间越久越会把药性和颜色都渗进那身莹白的皮肉,即便剜肉去字也会再生长出来。他自是因此对毒有抗性的。
雪游无奈,在床上无声地穿好衣裳。
……
歌声渐渐远了。绕过那片毒瘴缭紫般梦幻的竹林,绕过林间许多挨栋的竹楼,向日光更深的地方去,竟有彩幡高扎的苗人聚落,一座座竹楼连成的寨子比前几日看到的更美,家家户户门前拴着风干或滴着露水的菌子蔬菜。唐献走在前面,其实他左臂虽不太好动弹,却恢复得远比雪游更早更快,此时身材高大颀长的青年走在雪游身前,和雪游手掌相牵,拉着身上犹有虚弱的少年前行。雪游不去想手掌上、肩头上的体温,垂眸把眼睛转到别处,看到人烟袅袅的寨子里,穿戴苗银衣衫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奇特的毒虫在他们手中是亲密的宠物,却对唐献退避三舍。自幼便住在华山上的少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些吃惊、亦很感兴趣的好奇,一对清凌的眼眸明亮地转射着日光,成了两朵明丽浅色的珀石。唐献转头看他的眼睛,沉默片刻,才手掌上动了动,唤雪游回神:
“在看什么?快到了。”
一点熟悉的蓝如同蛇身上暗流一样的鳞彩,在彩色的群寨中闪掠而过。片瞬之间,雪游听到缓淡清脆的拂叶声,似乎有一个长发飘逸的少年对他善意地笑,双眼中有荧蓝的幽光。
', ' ')('“好像有什么动物…可能是鹿。”
雪游抬睫,略显迟疑地回答,
“也没什么。”
也许苗寨里人很好客,这一路上或善意或探究的目光有许多,林林总总他都并不一一回避,只是偶然遇到的居民而已。他不想把这个隐秘而可言微妙的发现告诉给唐献,他知道唐献是那种睡觉时都要在臂下绑缚袖箭的人,因此他总是睡得比唐献更浅,也总是小心地看着唐献入睡,薛雪游无法信任这样的“杀手”如果知道有人因好奇或别的原因跟着他们,会不会遭遇毒手。而他自己格外在意那个掠过的年轻男孩子,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的眼睛有一点像唐献发作起来时瞳底的蓝。雪游没将这个原因也说出来,但任由唐献牵住他的手前行。苗寨聚落的布置宛如一个宽长的环,假如没有唐献毫不犹豫地选择应该向哪个方向前进,也许就真的绕晕了。
唐献带雪游到一处掩在丛丛青林里的吊脚木楼,在一处并不小的苗寨聚落中,当地苗人的住所都不是简单用木材削成一座房子的模样,再用茅草糊盖屋顶;雪游模糊地认定这处聚落的领导者一定颇有能力,即便是这样一处无人居住、明显空置了的木屋都是制式流畅漂亮的,与其他木屋比起来分毫不差,门前悬刻着一样錾银的蛇纹,一条银白色的蛇与另一条暗色的蛇纠缠,如同一枚蛇形的环。
雪游不识苗文,更不认识蛇、虫类在苗疆的象徽意义。他将蛇纹当作了首领的标记,就像在华山上处处有两仪徽样,如此简易地理解。在唐献将屋外采好的菌子、洗净的兽肉架在灶台的小锅里炖,淡然地摆到支在床上的小桌上时,还有一小碟腌好的蕨菜。雪游被带着坐到床上,一开始并不知道要干嘛,何况唐献令他坐着,不用出去。他烧菜不怎么样,等到唐献端好菜到他面前时,心中有些赧然地仰看这个在他认知里冷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杀手:
“如果是做饭的话…我来也可以。你的手,不是还没好么?”
唐献压眸,他虽然比雪游只长了一岁,身高却要比他高出半头有余。此时他将饭碟搁在小桌上,不需俯看就能览收雪游清明璨亮、仰抬着投向他的眼睛。他没有即时回答,平静地凝看雪游的眼睛,数息以后才转身出去,似乎并不饿:
“…差不多好了,已经可以动了。”
雪游不置可否,他和唐献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关心与否。但受人之惠,不可忘一饭之恩,他乖乖吃完自己的份量后,将用过的碗筷洗好,把留给唐献的半份扣在竹篾下,便缩回温暖的被褥间想睡了。论体力消耗,身受内伤的他远比唐献深重,紫霞功修炼又不济,如不多加休息地将养便只会虚弱地难受。如今虽在药的作用下开始恢复,他依然有些虚弱地嗜睡。
在唐献踏出这间木屋之后,夜晚似乎便有些宁淡下来。星垂暮野,神色冷凝的杀手抬臂扣弩,机关咯地一声牵动了事先放置在地上的弩机,精钢外壳的蚀肌弹射裂开来,孔雀翎尚未应声追射而出,便有一抹紫色的身影闪转着碰出声响。唐献掀睫,杀机在眼底盘踞的一点幽蓝中凝若实质:
“——云缱,滚出来。”
“呵呵,没意思。以为是小道长发现我,没想到还是你。”
紫衣俊秀的男孩儿在枫香树后走出来,他躲避着迸发而出的精箭,笑眯眯地走到唐献身前,腕间银色的灵蛇吐着信子,毒紫色的蛇瞳盯凝着唐献的咽喉。名字被叫做云缱的少年安抚着细蛇的脑袋,漂亮苍白的一张脸上微笑若有无,嗓音轻柔似烟地魅惑,像他缠在腕间的蛇:
“哎呀,生气啦?你是云裳姐姐生的孩子,在挞母寨群里,大家都把你当作同类,所以才没有过问你为什么带外人进来。你应该叫我小舅舅才对呀。”
云缱微笑很轻,美得像容易消散的云烟。他眼中的幽蓝远比唐献更深,在挞母寨群的云姓里,他是最像蛇讯使云裳的一个、也是修习灵蛇蛊的弟子里最年轻莫测的一个。挞母寨群是灵蛇使辖下的古寨,曾经在天一教之乱中,他的姐姐云裳为人掳去,乌蒙贵意图以挞母寨里传承的灵蛇蛊补充功力,云裳把蛊转种给还在襁褓中的云缱,自己则疯了——立誓守护挞母蛇蛊的云缱是它最后的容器,但他不如云裳修炼蛇蛊深久,因此在追寻到原来世上还有延续着姐姐血脉的唐默、唐献后,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云裳蛇蛊大成,十二古祖神的毒液都再无法对她产生毒效,这份力量甚至延续到了她孩子的身上。五毒教要对过去遭天一教破坏的蛊都收回,首当其中便是险些断了传承的灵蛇蛊一支。年轻的灵蛇使纳尤在挞母寨群中备受尊重,而云缱的愿望却是将完全的蛇蛊炼成,保护它免遭天一教残余势力的毒手,且从古祖神的传说中寻找到拯救姐姐的办法。
唐献冷冷地,他先前出去采摘菌子时就布置下这些弩机,此时手中换刀,大有真的斩到云缱身上的架势。五毒教的恩怨与他无关,他干脆地把话声截断: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但在天一教的范围内,你已然冒险把‘她’唤到了靠近聚落的地方。连薛雪游都会听到‘她’的歌声,如果我不走,也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你
', ' ')('把我引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哎呀别说得那么吓人,云裳姐姐只是想见你啊,她是你的母亲,不会伤害你和薛雪游。”
云缱静静地笑起来,甚至可称有些哀伤:
“她并不是我唤醒…她只是感受到你,感受到她的另一个孩子死了,所以悲伤而发狂。但她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薛雪游。只是我把那些天一教众布置的阵法破坏掉了,现在他们已经被她杀掉了吧?外甥不会连这种事情也要管吧?”
云缱笑眯眯地打着哈哈,眸瞳的蓝似蛇般鳞晖的艳光一转,幽幽地凝扫木屋内安睡的人:
“真是安静的美人啊…难道是一个六芒星眷顾的孩子么?你像看管猎物一样看守他,就像云裳姐姐守护着你一样…”
“看不出来你对红衣教的信仰奉若圭臬。”
唐献淡淡地转刀。
“别担心啊,我只是要一点儿你的血。还想做一个梦。”
云缱轻轻笑,提及梦这个字眼时,竟有些脆弱地苍老,他眼睫像织得深密的花穗,是幽幽的黑紫色,诡艳如蛇。
“为什么要给你。”
云缱歪头,
“啊。那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好了。对那个叫雪游的孩子,你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答案么?”
唐献掀眸,幽蓝的瞳星亮戾若银。
……
枫香树随风哗拂掩映下,木屋里安睡的美人做了一个浓香潦倒的梦。
扬州植着合欢花的小院内,没关上门扇的房间内衣衫乱抛,轻盈的白色纱衣与纯阳宫的道袍交缠在一处,凌乱的不止是地板,还有床榻上肉体纠缠的一双洁白身躯。被压在身下的人是他自己,雪游缓缓睁开深陷情欲中的一双迷离眼瞳,扫掠在眼尾的嫣红显然极其动情,浅红的嘴唇张开,沉沦地想要去吻取近在咫尺的天神柔软的唇。他能感受到自己身躯光裸,少有感觉的阴茎都挺立起来,在顶端吐出些晶润的水液,腿心处的雌穴已在两人胯部柔软的厮磨间微微启开一个小口,他不知廉耻地用柔腻湿滑、吐露着淫水的屄穴蹭着身上爱人硬挺的屌具。伏在他身上的人面庞俊美清逸如天神,垂眸看他时总带有温柔的亲悯,让他飘飘然如在云端。自蓬莱远渡入梦的人牵起雪游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俯下头颅,屈尊纡贵地在他腿心柔软的穴间停下,袖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掰开雪游淫水流淌的穴缝,将浅红诱人的阴唇分开,微鼓的蒂珠仿佛小鱼吐出的顽皮舌尖,杏核一般微微鼓着挺立。男人在轻笑中俯首轻柔地含吻住,滋啧的吮吸声中,他完全将这朵柔软甚至柔弱的艳花所垂降的所有雨露吃进嘴唇,舌尖肆意而循步渐进地一下一下顶进雪游温软的穴肉内。
“…嗯…啊…”
雪游小声地酥喘。他完全地打开了自己,在曾经享受过最体贴的温柔中细腻地泣喘,好舒服——他如同每一次被那个人进入时一样渴望被按在身下,承受男人专注温柔的亲吻,却完全占有他的肏干,那是一生中最驰慢温柔的岁月,即便短暂得让他心头发涩,渐渐不再想起许久,以为淡了、忘了、断了,却依旧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段,甚至唯一有情的雨露。雪游张唇,在沉沦的耽溺间微动双腿,想说,插一插罢…也没关系的,像曾经做过的那样,有什么不行呢?但埋在他腿间的男人唇舌却顿了顿,手掌抚住雪游腻白腿根的尽头内,一只蓝色的蝴蝶振着轻薄的翅膀、从窗外飞来,停留在雪游的腿心,伏下翅膀化为了一道残翅的刺青。
仿佛溺死在他的身躯上,这副莹润美丽的美人躯是有毒的淫壤,残酷地绞死、融化了蝴蝶,化作他的装饰。
男人抚雪游的腿心,疑惑却渐渐冷淡的语气,问他:
“雪游…这是什么呢?”
“——”
雪游张开的唇凝然滞住,他惶恐而不安地想要嘶叫,却看到男人失望地起身,英俊鲜活的脸上色彩一点点地褪去,成为了一具绢白寡淡,不会言语的偶。
他睁大双瞳,破碎地弓起身躯,在无力发声的喉咙里撞出嘶哑的泣叫。
……
木屋内,更换了居上主掌之人,依旧是两具白皙近乎赤裸的身躯纠缠起伏。居上含吻着身下美人唇瓣的少年长发如云茂浓,一双眼瞳微敛睫时莹莹地发蓝,像翅膀上闪着鳞粉的蝶、游动身体的蛇,魅诡似妖。云缱以指尖细腻地抚摸雪游沉沦于幻梦中失神春意的面颊,嘴唇相互绵软缠绵地含吻。五毒教出身的少年腰身如蛇,瘦白地扭转覆贴在雪游的腰腹上,他们的肩胛都玲珑欲飞,面目纤秀,纠缠合抱的手臂似均匀的玉藕。云缱修长的腿顶开雪游淌着水液的雌穴,慢慢地以膝盖顶磨柔软的阴唇瓣肉,聆听身下柔软的美人怎样小声放浪地嘤咛。那样的屄穴,在云缱身下也有一个——年轻的蛇蛊种子垂下眼睫,在细密温柔的唇齿亲吻中,云缱爱怜地启开雪游浅红的嘴唇,把自己唇息渡给雪游,他决定不让雪游在梦中那样难过:挞母寨群中守护着苗疆十二祖神中蛇相最古老的一支,也是灵蛇蛊最重要的发源之一。曾经为了抵御南诏国得到他们蛊术的秘密,举族在圣蛇王及
', ' ')('五毒教主、灵蛇使的庇护下迁入腹地,此后的数十年中为躲避权力争夺,以生命世代守护蛇蛊秘密的云姓族人选出被蛇所信任的子孙近亲相奸,在第一个传说中,他们被蛇神选中而有孕,在第二个传说中,蓝眼的云姓挞母居民百毒不侵,是蛇神在人间的使者。而两个传说中最隐秘重合的部分,便是生育后代的“他们”是亲身生下适合传承的子孙。在他们之中,有着身怀双性的异样子孙,这样的孩子离蛇神最近。云裳是那个例外,却最终凋零。
云缱温柔地亲吻雪游腻润的荔腮,纤长黑紫的眼睫垂下,如同一个秘密,遮蔽着南疆的天空。他下身轻软的花穴与雪游的相抵,在“咕呲咕呲”的水声中,两具美丽纤细的身体敞屄交磨,水液打湿了两人湿淋淋的花穴,雪游在梦的束缚下仰起桃色春粉的脸,迷迷糊糊地索吻,却痛苦地呢喃什么,他们雌穴紧贴,阴茎轻轻地碰撞到一起——
——唐献依照云缱的要求带回取血用的器具后,推开门所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杀手的神色阴沉可见地冷下来,英俊冷戾的青年寒凉地张唇:
“滚下来。”
他同意让云缱施展蛊术,给薛雪游造一个梦——云缱和他的交易内容很简单,云缱让雪游看到关于情爱最美好的回忆,唐献给他要用的血。但交易的内容不包括此时他纠缠在薛雪游身体上,暧昧地互相抚慰。
云缱应声回头,拢好身上的衣衫,佻笑艳酷地启唇,
“错怪小献做人的本事了。原来这孩子,是你抢回来的呀?”
他离开前像孩子一样歪头,却天真而残忍:
“唐献,他不需要你啊。一点都不需要。需要这个被绑来的孩子的人,是你啊。”
“唔……”
骤然失去怀抱的雪游没有转醒,神色依旧迷离动情地轻轻将两条软白的腿磨绞在一起,唐献冷冷地抬步走到床前,俯身想捏住薛雪游的脸,把他拍醒,却最终把温凉的指尖抵在他浅淡点痣的面颊上,久久垂睫——他想看看薛雪游是不是心里有关于情爱的回忆,够不够造这个梦。他并不好奇爱事什么样子,但想知道爱对人的影响究竟有多深,在薛雪游心里,也会有么?只需要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至于如果是,是谁,他并不感兴趣。但两条润白修长的手臂柔柔地揽过来,将杀手低俯的脖颈乃至腰身都揽进温柔赤裸又温暖的怀抱,在数个夜晚里,这个人任唐献抱在怀里取暖,身体却是往往紧绷的。唐献在片瞬间未防地怔住,他试图思考这有什么不同,却被雪游转身抱进了床上,于是他被这光裸纤细、温暖柔软的美人亲昵地抱进怀里,雪游缓缓地睁开眼,被春潮烧红了的、桃瓣一样的脸上深浓地漾开一个恬淡、甚至可称甜蜜的笑。薛雪游颊边有两朵极浅的酒窝,晶润的双瞳沁轻得像是温柔的河水,璨亮地烁着平静的辉光,柔暖地像是纯然的春涧。他温和地对他——
却不是相对的他笑了。
雪游溺窒在梦里,主宰他神思的不再是清醒的雪游,而是挣扎于过去,完全化为一年前与爱人恋恋相依的少年。他喃喃地揽着眼前面目模糊、嘴唇轻轻抿起来的男人,温柔地倾身吻那个人的唇角,如获珍宝地将男人抱在怀中:
“璟迟、璟迟……”
“是你么。我们在一起啦…终于在一起啦…”
唐献的呼吸很轻。在极端的清醒下,杀手近乎冷酷、五感通达极致的感官让他冷漠地感受到一切。环抱着他的人身躯温暖,细腻温柔地吻他冰凉的嘴唇,叼吮的轻柔让他想到春天的嘉陵江,没有潮汛时汹涌的河流对杀手来说也是难得的安静,褪去令人脚底发涩的泥泞,令人移生出平和的错觉:这罕有地属于他。
却其实并不属于他,没有什么好属于他的。唐献淡淡地想。他的心空荡似一条直垂无边,无际黑暗的雪原,不需要什么人来点灯。假如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属于他,只属于他——这是从来没有思考过想要的事物。
那么,“爱”呢?
唐谧曾在鹰豢卫的屋檐下垂坐,倚靠在屋门上,以清越的歌声吹唱情人教给她,西域情调缠绵的爱曲:
“但爱我吧,
温柔的心,
如做怀抱哄轻的母亲。
即便做反孝的孩子,
不忠的爱人。
有情人,
我年轻的有情人,
心上的爱啊,请给我片刻温馨,
就像潋滟深秋,夕阳雪照;
让我们相遇,
让我们重逢,
让我们说爱,永远在一起。”
年轻的杀手敛垂着鸦黑的眼睫,平静地任雪游长久连绵地吻他被温暖了的唇边。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的嘉陵江都没有潋滟深秋,夕阳雪照,孤独得像女人苍老的白发。唐谧和唐默死去了,鹰豢令被自己杀尽了,渐渐只有他留在鹰豢卫的竹屋里,冷淡地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他不需要爱,相信它存在的人、为它而死,最终只剩自己记得存在过痕迹的人,都被它的温暖和低柔无声地绞死了。
', ' ')('唐献想推开雪游伏贴在他身上温暖的体温。他忽然在冷淡清明、却渐渐不知为何低垂旋坠下去的思绪里认为自己带走薛雪游是一个错误。他获得的不是爱,追逐的不是爱,但近似给予他的温暖迷惑了这颗没有心的胸膛。唐献抬手去推雪游的身体,温暖又如何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棘手的任务对象他们会被钉死在冰冷的雨里,那时自己身体里溅出的血也是温暖的,他没必要抱着这样一个热源睡觉,没必要让薛雪游记得自己存在的痕迹,死了就是死了,无所谓收获和记得。
柔软温热的身体却缠上来,有着一双玻璃一样清澈眼珠的美人蹙起黛青的眉尖,怀抱他爱人的动作仿佛哄着幼子的母亲。雪游轻轻地抚平他的嘴唇,分明梦呓,却低低地启唇,仿佛乞求一个原谅:
“不要不开心啊…我们在一起了…只要你回头……回头看看我,好么?”
雪游挣扎在梦里。残存在扬州落花的回忆里的孩子攫夺他的神识,驱使着他的手胡乱地扯落怀抱中人的衣衫,抚摸他瓷净洁白的肌肤,有伤疤铺陈淡去的腰腹。他看不清爱人的脸,沉默的爱人不回应他,却没有推开他,因此他欢喜地伏在爱人的身上,感受被进入填满的温度。
唐献一点一点掰落雪游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额角跳顿地疼痛。这不是一个经常发作的疾病,给他带来的影响也不深,却在眼下让他兀地烦躁。困在梦里的薛雪游寻找爱人的肩膀,不会顾及被按压的肩膀上伤口虽开始结痂,却因用力按压渐渐从洁白的纱布下渗出血来的伤。没有好,唐献淡淡地想,只是为了方便薛雪游不乱七八糟地做事才说肩伤快好了。他被推到床里,伏在他身上的美人对他敞开湿润的雌穴,抵着他胯间粗硕狞长的屌具坐下去,纤细润瘦的腰肢一摆一摆地挺动,认真地吻住青年被舐啄得湿润的唇。
“唔…哈……”
“你为什么…嗯、不动呢?…”
微弱的泣声传来,像悬挂在苗寨屋檐下,凝固的空气里骤然拨响的风铃。唐献钳住雪游纤细的腰身,把送上门来挺动在他胯间的人翻压在身下。仿佛找到什么新的乐趣,唐献被润暖的嘴唇微勾,隼一样习惯了俯视的男人重居上位,威胁地以指腹挑开雪游浅红低吟的唇:
“这是你求我肏你,为什么是我来动?”
“——唔”
两枚修长的指节探进去,雪游睁着迷离的双眼乖顺地将男人的手指含进去,吮着两节玩弄翻搅在他舌尖亵玩的手指温驯地探开口腔,包裹地以唇肉和腔壁吮湿男人的手指。他承受地认真,也绷紧腰肢任滚热狰狞的肉屌以自己骑乘的姿势贯穿狠钉在雌穴深处。只是泪光卷溅中,他很快就没有气力,酥软地倒在唐献身上。沉绵或轻软的喘息中,唐献将依靠在他怀中的人掐着腰身抱起来,粗长的屌具向上猛顶地耸深出入在细窄妩媚的浅红穴缝中。唐献肏得太深、太狠,却细腻专注地折磨雪游穴里不安敏感的骚点,刺破碾压花蕊一般毫不留情地令雪游只在自己身上盛放。
“嗯啊啊啊啊!!”
“好深、唔…好厉害…”
被肏得胸乳弹跳似兔荡起的美人腰肢轻抖,配合地挺送着不堪一折的窄腰,被男人拿在手掌间自腰背后细腻的肌肤上下揉抚。纯粹肉欲的爱抚完全是最紧密距离的抚摸,肉屌“啪啪”的挺动声把雌穴耻骨相撞贴合时“滋滋、汩汩”的水声叶捣碎了,媚软发红的阴唇被粗壮勃起后更尺寸慑人的驴屌捅开,无力地被肏开一只可供进出的圆润淫洞,像蚌被煎熟了,袒露出美味可餐的鼓缝。雪游两只手瑟弱地攀在唐献的脖颈,环住男人肌肉起伏坚实的肩膀,难耐而无克制地在唇间逸出一声又一声满足且妩媚的淫叫,
“啊啊、啊…”
“嗯…啊——、啊啊啊…”
唐献抱着怀中紧紧以穴绞着自己的孱弱美人,在木屋中缓慢地行走。他走得不疾不徐,因此每一次抬步都促使深重顶进的鸡巴在雪游穴中上翘顶撞得更深、更重,他息声沉匀,雪游在低绵啜泣间吻他的唇瓣,呢喃模糊着被撞碎了呻吟,依然执着地要吻他。唐献却微微偏头避开,英俊清逸的青年将被肏干得哭抖的纤细美人圈在怀中、箍在腰胯间粗暴抽插的屌上,在长圆形的穿衣铜镜前站定。他声音有些经情欲的发哑,低唇去咬雪游菱红的唇瓣:
“我是谁?”
“你现在在被谁肏?”
“啊啊啊嗯!”
“啊啊——哈…璟迟…呜不要…太深了…”
雪游哭抖着被转成面对着铜镜的姿势承受着男人猛烈疾深的肏干,穴肉软腻紧窒地绞成了一口体贴专属的套子,这根炙热的肉棍征挞进出在他穴内,使被狠撞深碾着的美人缓扯话声,媚轻似乱絮地被干出颤抖的语言:
“啊、啊、呜——”
“答错了。”
这声音冷戾似警告前来挑衅的同类的隼鹰低唳,沙哑低沉地寒冽。雪游骤然被这一声划破灵智,怎么也挣不开的回忆中的自己被轻而易举地撕裂成碎片,他在铜镜中看清上演的是什么,清亮璨然的双瞳倏忽凝缩:
黯黄的铜
', ' ')('镜内,赫然是神色媚乱的人被把着雪白的腿弯,打开被蹂躏进出得嫣红的湿穴承受着一下又一下深重猛烈的进出,“啪啪啪啪”的肉刃律动挺进又抽出,每被这淫湿好肏的小穴滑得褪出去一点儿,就又被它一张蚌口贪吃多情地吞扯进去了。
身后的男人微微扯唇,似乎不是笑,一双黑色的眼睛,五官英俊清冷,瞳底泛着幽幽的蓝。
雪游崩溃地想从唐献身上挣下来,却在双膝剧痛地跪在地上以后,被扇打揉捏着臀尖儿,被迫屈辱流泪地像犬类一样抬高了屁股,任由男人再度扶着狰狞坚硬的鸡巴,在收绷低沉的喘息中对着湿软的雌穴肏了进去。
“——啪!!”
“啊啊!!呜呜…呜啊啊啊啊——出去、出去…”
“唐献…出去…”
雪游嘶声力竭地哭吟,漂亮的脸上狼狈不已。他浑不记得春梦里发生什么,只惶惶然觉得是一场香甜温暖的梦,吻过一双柔软好看的嘴唇。眼下蛮横凶狠的肏干无理而突兀,他摆着颈子,摇乱了长发不住地哭叫,腿心和臀尖被高高地顶起来,两手抚在地上,狗一样攀爬。他面对面看清自己如何吞吃着那杆粗长淡粉的鸡巴消失在被顶肏得嫣红的穴里,声迭声地听唐献冷酷的声音在喘息后再度响起。男人在铜镜里的笑带着酷烈冷漠的邪气,好像在报复什么,在发泄什么,
“晚了,”
“我会肏死你。”
时深时重、每一下都无节奏刻意不让雪游适应的顶干剧烈地变得更加折磨而粗硕顶人,每一撞都狠狠地旋磨在最受不了的褶襞骚点,宫颈口的肉环一抖一抖地击打着想要豁开迎接。雪游被干得软软哭叫,好大,好深——太痛了,可是难以言喻地激爽,他嘶哑地长长哀鸣着,一声声搅唐献的名字,
“唐献、唐献,不要——”
“啊啊啊啊……”
没有用。唐献钳着雪游两瓣桃儿似的润白屁股,在湿润温暖的穴里挺送自己尺寸恐怖的肉屌,被包裹住的温暖感很舒服,他探手将指节伸进雪游柔软的口腔,戏玩他纤细的舌尖。射精是不知多久后发生的事,唐献抵着他的腰把屌物干进细嫩的胞宫,听着痛楚的哭声,才闷闷深插进雪游柔软的子宫,射出数日内第一次钉肏入胞宫关隘的精液。
……
那之后的夜晚,唐献不再仅仅是剥下雪游的衣衫,怀抱他赤裸的身体取暖。雪游一旦挣扎或有意拉远肢体接触的距离,便会被唐献按在床上极深极狠地肏进两个能用的穴里。雪游撞在他怀抱里,迫不得已用嘴去咬唐献温凉的唇瓣,
“混账!明明是你…”
唐献对哭抖置若罔闻,一再环紧他的腰肢,将屌具也挺进他的雌穴内,居高临下,
“是你缠到我身上,”
你连想被肏的人都会认错,凭什么说爱?”
雪游呜咽着咬合了唇瓣。
……
挞母苗寨中除了蛇神,还会供奉其他的母祖大神、神兽之灵。寨群中央摆设的是各类祭坛,按不同的方位摆放,最中心的才是蛇相。鹿神诞辰的小庆典如期开始,篝火和万家灯火一齐点燃,明晃晃地在雪游眼前、天空中升起烟花,绚烂到极致。鹿相和一些其他相的祭坛不如蛇的威严,比如鹿的便是讲巴蜀地区鹿神的爱情故事,久望爱人的鹿转颈回头,变成了永远守望的石头。雪游不识典故,默默地站定在一树又一树烟花下,熠金、青绚、幽蓝、蔚紫的烟花依次把他的眼睛映亮。他宁淡地站定,唐献栖身在烟花落烬的长夜阴影里看他的眼睛。
唐献忽然低低地启唇,
“薛雪游,”
回头。
雪游在烟花绽放的声响里听见了。他身后立着鹿回头的祭坛石像,分明听到了唐献低徊的声音,却不回应。
他璨璨的眼睛看向别处,在唐献久久而平静、被旋起旋飞的烟花炙亮成明亮的蓝的双眼中,始终一次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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