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你真以为我是一天工作十三个时辰的模范副城主了!?”
正在挑灯批改公文的沈月瑛,一边喝着浓茶,一边训斥自己的大哥。
待沈子琼面无表情地将沈惊海的原话复述一番后,沈月瑛干脆地嘲笑出声:“哈哈,大哥你真是单纯地可爱,那种鬼话你也信了?沈若石是何许人也?沈城城主,当世排行文具前十乃至前五的顶尖高手,年轻时与圣宗宗主交手,也只半招惜败。这样的人,会纠结什么儿女情长,为两个女儿的事纠结几十年!?”
沈子琼问道:“不会吗?”
沈月瑛看了眼大哥,问:“当年你也接受过他那‘父爱如山’的教育,感觉怎么样?”
沈子琼皱了下眉头:“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大概十几岁的时候,爹说要严格训练我们,不堕沈家门风,后面的事情却记不太清了……”
一边说,沈子琼一边运转元神,努力挖掘旧日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什么,随着元神不断在记忆河流中回溯,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脸色也苍白如纸。
“够了。”沈月瑛及时上前,伸手按住了沈惊海,“忘记了也是好事。有的时候,人是要遗忘痛苦才能继续前进的。”
沈子琼恍如隔世地仰起头,看着沈月瑛桌前的烛火,说道:“忽然觉得,光明,真是美好。”
“所以你真的相信他会为两个女儿的事情纠结几十年?那等雄才大略的人物,早不记得什么儿女私情了!否则,又怎么会选拔一个外人担任自己的左膀右臂?”
沈子琼不得不承认妹妹这番分析实在很有道理。
“所以,沈惊海不过是找了借口,将你这皮球又踢回给我罢了。真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要来纠缠我,去找真正重要的人吧。”
“你……这其实又是在踢皮球吧?”
沈月瑛怒道:“对啊!所以给我滚远一点!真当我和你一样除了教育儿子和暗恋弟弟以外就没事做么?!再烦我,处理不完这批预算,明年全家都喝西北风!”
——
“综上,我就回来了。”
回到自家竹室后,沈子琼将事情来龙去脉说过,便用坦然的目光看着沈轻茗等一行人,等待他们的反应。
一行人早就听得呆了。
李朝露感慨:“你们沈家人……真是会玩啊。”
李婉晴则耸耸肩:“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你身为长子,修为也不弱,却被钦点成太上皇,空有核心高层圈的头衔却无失职了。”
沈子琼对这些非议毫不在乎,只说道:“总之,症结就在这两人身上,而凭我一人,费劲唇舌也难以说服这两人。所以接下来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顿了顿,又颇为遗憾地说道:“可惜子瑜不在,否则以他的聪慧,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李婉晴毫不客气:“比如伪装成一个姓俞的客人,偷偷跑去和沈若石谈笑风生么?他要真的聪慧,就不会空留一封什么用都没有的家书,把我们几个打发到沈城看两个副城主踢球赛了!”
沈子琼说道:“这个,依我之见,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沈月瑛、沈惊海虽然彼此推诿,但这种推诿而非直接拒绝的态度,就已经能说明问题。”
这话一出,倒是让李婉晴等人面面相觑,均感到很有道理。
沈子琼又说:“我想,经过几十年的时间,很多事情的阻力应该都已经软化许多了,如今不过是惯性使然,只欠缺一个突破的契机。那两人,都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否则就不会用其他人为借口来踢皮球了。而要让这两人改变态度……我虽然没有具体的法子,但也知道,求人的时候,要诀只有四个字:投其所好。”
这番话一出,简直让所有人对他的观感都大为扭转。
原来这位沈若石长子,真的还蛮懂得思考的!?
众人感慨间,沈子琼面向王九,开口说道:“好了,能想到的,我都已经帮你们想过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把那本书还给我了?”
王九扬了扬手上的书本:“这本今天的沈子瑜观察日记?”
“不错,这是子瑜离家后,我用以排遣怀念之情的重要道具,一字一句都是我心血寄托,所以决不能相让。如果你们也对子瑜的事情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们几张我们的合影。”
这般郑重其事,简直让李婉晴等人连嘲笑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王九也早就看完了这份观察日记,便依言将书本换给了沈子琼。
收好日记后,沈子琼长长出了口气,仿佛心中大石落地,顿了顿,又说道:“说来,我这里还有一张绘画大师骆初龄亲手绘制的子瑜全身像,就在收藏室,要来参观一下吗?”
“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