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只在灯州驿站短暂地停留了会儿,不曾真正见过这座临北城镇的全貌,直至今日她才知晓,原来灯州也是个称得上繁华的地方。
这儿与江南不一样,与江以桃记忆中的盛京也不一样。
江南是个气候湿润的地方,十分适宜居住,却因离盛京城过于遥远,自古以来成了罪臣被贬之处,虽也有些大户人家,到底是不如盛京城的。
盛京城自盛京开国以来便是都城,多少王侯贵胄和宦官世家几百年来都定居在盛京,自然是繁华异常。
可这灯州,不过是个临北的小城,可这宽敞干净的街道,和街道两边林立的商铺,都在告诉江以桃,灯州比她想得要繁华许多。
灯州是通往盛京的必经之路,商贸往来频繁,所以倒也热闹。陆朝微微俯下身来,在江以桃耳边轻声解释道。
江以桃怔了怔。
陆朝为何知道自己的疑惑?她分明还不曾问出口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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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乞丐
灯州的路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几辆马车徐徐而过,沿路两边摆了不少小摊,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把眼前的这一切渲染成了一幅热闹又喧哗的画卷。
陆朝架着马在人流中缓慢地前行,江以桃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下意识地知道他此刻定然是笑着的。
也是,陆朝好像不论何时都是在笑着。
阿言,你看。陆朝突然出声,马鞭圈了几圈握在右手,一齐抬着指了指斜前边,这家店便是我为你买衣裳的店,在灯州很是受欢迎。
江以桃闻言去看,果然是一间颇受欢迎的店,门庭若市,不断有年轻的姑娘家进去,又有年轻的姑娘家出来,像两道不断交汇的小河流,永远不息。
灯州的姑娘家与盛京的那些姑娘不一样,她们的脸上挂着明媚得像朝阳一般的笑,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都是一股奔放轻松。
江以桃沉默了好一会儿,却忽然问道:陆朝,你为什么好像总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陆朝轻笑一声,阿言,因为我知道。
江以桃又沉默了半晌,才轻飘飘地轻哼一声,十分肯定道:不是的,有一件事连你也是不知道的。
陆朝还是笑,又说他知道。
这下江以桃有些忿忿不平了,语调上扬,本应该听着是生气的话语,却因她软糯的声音而有些变了味:我都说了你不知道,那你便是不知道的。
陆朝不愿与江以桃争论这些小儿科的问题,便顺着她的话来,轻轻点点头,应和道:唔,那好罢,我不知道。
其实陆朝哪里是不知道,他分明是清楚得很。
江以桃闻言倒是像个孩童般笑出了声来,颇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点了点头。
陆朝虽看不见江以桃的脸,却能看见她翩翩扇动的睫羽,精致小巧的鼻子,顺着这露出来的一小半张脸,他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到小姑娘的没一个表情。
陆朝将马停在客栈边,搀着江以桃下了马,指了指不远处的面摊,提议道:阿言,不如先去吃点东西罢。
他们起得早,一路晃悠悠地从溪山下来,到这会儿已是午时了,两人是连早食也不曾用过的。江以桃虽是没什么食欲,念着陆朝还是点了点头。
陆朝也没说什么,笑了笑便率先往面摊走去。
江以桃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鹌鹑,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迟疑地盯着陆朝的步子看起来。
就那样凝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到了面摊才重新抬头,盯着陆朝宽阔挺直的背影看。
江以桃还记着,陆朝走路时步子总是迈得很大,可方才,他像是为了刻意迎合江以桃,竟将步子迈得又慢又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陆朝好像在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变得愈来愈加温和了。
不论是每一次出去都记得为自己带上门也好,还是为自己煎药,为自己煮面,迎合自己这慢吞吞的步子也好。
这样的陆朝,分明是不让人害怕的。
也不知道,那些令人害怕的陆朝,都是些什么样子。
阿言?
江以桃忽然回神,瞳孔缓缓聚焦,呆愣地应了一句:嗯?
陆朝啧了一声,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我说,你要吃馄饨么?
江以桃忽然间想起了那个小乞丐,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去了外边的桌子前坐下。陆朝看着江以桃的背影,也有些莫名吩咐完店家下两碗混沌后也追了上来。
陆朝在江以桃对面坐下,一时间也不知该问什么好,心想着小姑娘脾气比四月里的天气还要难猜,一会儿好一会儿坏,阴晴不定的。
江以桃也在想着那乞丐少年的事儿,不知为何,她最近老是能在陆朝身上看见那个小乞丐的影子,或者是邻家那个小少年的影子。
可他们分明是不同的三个人。
思及此,江以桃悄悄抬眸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陆朝,见他敛着眉眼面色不虞,默默地又把脑袋垂了下去,也不知谁又惹这善变的小山匪生气了,一幅要揍人的样子,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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