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挑了挑眉,也没否认。
“他还好吧?”严岚心里微酸,只好转移话题。
“无碍。”秦晏回道。
严岚松了口气,垂眸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我明日便回上林。”
“一路顺风。”秦晏说道,似是想到什么,提醒道,“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都被你抢了,没有了。”严岚惆怅地回了句。
秦晏但笑不语。
严岚走出将军府,想着明日回国,应去把梅忘郁寻到。
找了好一阵功夫,在城外不远处的一间破屋里看见他的身影。
只见那屋的墙已经倒了两边,屋顶的梁木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砸到地面,地上还积着许多破碎的瓦片。这一切在严岚的眼里,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上雨旁风”。
里面的梅忘郁蜷缩在一张破床上,衣裳上面沾惹到污渍,变得漆黑。若不是知晓梅忘郁带了几件粉衣来,他还真以为梅忘郁穿的衣裳本就是这个颜色。
严岚低头看着四周,还真是没有一个好落脚的地方,可又不想惊醒梅忘郁,只好提起下裳,艰难地跨过去。
不料梅忘郁还是醒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严岚,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淡淡道:“你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住的是这种地方?”严岚皱了皱眉,“若是知晓,怎么说也让你住客栈。”
梅忘郁轻笑出声,嘲讽道:“我住这样的地方已经半年了。”
“随我回去。”严岚不悦道。
“回去?”梅忘郁重复了一遍,然后摇摇头,“不了,这里才是我的家。”
看着梅忘郁这副模样,跟他印象里的完全判若两人,不禁生出一股恼意,斥道:“你又在发生什么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住这破破烂烂的地方?”
似是被严岚戳到了痛处,梅忘郁泪水掉了下来,指着严岚骂道:“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成这样!谢文谦,你一走了之,在上林当着你的太子,受万人追捧。你祖母中风,我当掉了母亲留给我的珍珠,好生伺候着她,直到西去。后来,银子用光了,屋子也租不起,只能挤着这破屋,靠着字画为生,我堂堂国公府的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苦?”
严岚整个人僵住了,惊讶无比,梅忘郁是怎么知道的?
梅忘郁只觉得喉咙发酸,哽咽道:“还不是因为你是谢文谦啊,才能让我这么无所畏惧,可你却骗了我。”说完,泪水打湿了上衣,脸胀得通红。一下子将积压在心头多日的话给说了出来,有种难违的畅快感遍及全身。
“抱歉。”良久,严岚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再无其他。
梅忘郁素来不是个能藏事的人,可偏偏因为谢文谦,藏着对他的喜欢,藏着后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