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什么?”谢泽羽悄声问道。
姜淇漪感受到后颈传来的温热气息,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忙站开了一些,咳嗽道:“是有点奇怪,你知道的我是御虫师。对虫豸鬼魂尤为敏感。”
谢泽羽一下明白,死去的几个人怕不是病症而是其他的。
尸体不算多,姜淇漪也不敢贸然下结论。
那边的哭闹已经停歇,在众人劝说下,家属已经将尸体搬回去,准备好好安葬。
青囊居瞬时安静下来,风溟昂疲倦的站在原地。
“夫君,出事了吗?”门口出现一位粉色短袄的女子,关切的走向风溟昂,“你脸色好差。”
风溟昂回过神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出来了,风大,你身体还没好,良药扶夫人回去。”
“我整日待在后院,闷。”女子低声说着有几分委屈。
“小灵儿和她朋友带回来了药,你喝了就会好。”风溟昂柔声哄着,又扶着她的肩给她介绍三人。
姜淇漪听着介绍,才知道女子就是风溟昂的夫人苏曲意,是个完全没有修为的凡人,还体虚不足,魂体不稳。
凡人魂体不稳,极易丧命没了意识。
“几位,先进来吧。”风溟昂招呼着三人,自己先扶着苏曲意进去了屋内,一路上小心拥着。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姜淇漪问道。
沈絮灵想了想道:“几年前我历练路过幽溟城阙,遭到妖魅暗算,是风大哥救了我。”
原来如此,沈絮灵的性子,是有恩必报的。
结识风溟昂也不奇怪,为他舍命取药也是情理中了。
青囊居前堂是坐堂问诊的,满屋的药香,良药忙着在煎药。
后院就是两人居住的小院落,几丛文竹栽种着。
风溟昂已经将法器内的灵雀放出来,割破了手指,右手极快用血画符,数道血符困住灵雀,那些血符颜色渐渐殷红欲滴。
沈絮灵恰时递过去瓷碗,接住血符落下化作的血水,而后快步跑向前堂交给良药煎熬。
姜淇漪还是第一次见到巫族的血符,以自身血为引,抽离灵雀灵气最足的血液,而后混作一起煎熬。
“你的修为不足,如此耗费心力,对你伤害也大。”谢泽羽看出风溟昂已经没什么修为了,怕是为了躲避追杀,自毁道行。
风溟昂勉强笑笑,“诸位不要让我夫人知道,她会担心。”
良药也一直在准备,很快煎服好的药汤已经端来。
风溟昂端着滚烫的药汤推门进去。
院子一时冷清下来。
姜淇漪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她原本想要是自己能救回他妻子,他应该会帮自己去巫族。
不过,苏曲意魂体不稳的情况,她好像真的不算擅长。
“姜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幽暮城阙啊?”沈絮灵问道。
姜淇漪没打算隐瞒,“去巫族。”
沈絮灵轻轻讶了一声,看了眼前面的屋内,瞬时明白了姜淇漪为何要跟来了。
“风大哥大概是不会去的。”
“我不勉强人,我会替他想办法医治他妻子。”
沈絮灵轻轻摇了摇头,“风大哥想了不少办法,都是无效。”
姜淇漪也知道,除非那种魂魄彻底离体,她还有办法召唤,这种魂体不稳,一旦召唤错,说不准就是魂飞魄散。
傍晚,她特意进去替苏曲意看了看,果然棘手。
“是不是很难治,其实我都习惯了。”苏曲意虚弱笑笑,“能在活着时候和夫君厮守,我已经很知足了。”
姜淇漪问,“你的病,胎里带来的?”
苏曲意摇了摇头,“自小是体弱了些,但没现在这般严重,大概是大限将至了。”
姜淇漪不擅长安慰人,“风大夫会救你的。”
“我不想他为我辛苦,假如我死了,我也希望他幸福的。”苏曲意眼眶也湿润了,嘴角带着浅笑,“我只要他好好的。”
姜淇漪沉默了,她大概是暂时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
在青囊居用完晚饭,姜淇漪心里烦闷,提剑走了出去散心。
晚上的幽暮城阙一如昨晚的宁静,惨白的月光洒了一地。
她选了处高的屋檐待着,手里还提着酒。
自从上次喝了酒,她现在一发愁就喜欢喝酒。
说来都是谢泽羽带坏的。
“一个人喝酒未免沉闷。”谢泽羽不知从哪里上来了。
姜淇漪嘴角一动,手里的酒分给他一坛,“你怎么总在我想你出现的时候出现?”
“心有灵犀。”谢泽羽揭开酒疯大口吞咽下去。
“你说,转生梦到底在哪里?我额上出现的图纹究竟怎么回事?”姜淇漪叹了口气仰头躺下。
头顶的那轮残月格外的惨白,看得她心里尤为烦乱。
半晌没有听到谢泽羽的回答,她侧过脸去,见他神情严肃,也慢慢坐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惨白的月色,并不是如此惨淡,而是怨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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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居一向没有傍晚还人流如织的情况,忙得不可开交。
几个脸色青黑的病人低声哼哼着,不一会儿没了气息。
其余的病人惊慌失措起来,险些将药框掀翻在地。
风溟昂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忙不跌的救治还有微弱的气息的病人,让其余的人先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