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氛太煎熬。
多年以后,初回京城,竟是如此光景。
甄贤简直不知嘉斐是如何才能做到如此气定神闲视而不见。
一路上,嘉钰一句话也没说。
只有在车入内城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一会儿见着父皇,不必要说的话,请你一个字也不要说。”
话音未落,嘉斐已斥了他一声:“四郎。”
嘉钰只当没听见,仍死死盯着甄贤,“我知道你有许多不得了的道理。但这世上有很多事,讲理是不管用的。你不替自己想,至少替二哥多想想。”
“四郎,不许胡说!”嘉斐眉头紧锁,眼看就要发作。
嘉钰却硬着脖子,一脸的不肯服软
甄贤慌忙按住嘉斐。
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无言。
他当然没有那么傻,不该在御前说的话,自然不会乱说。四殿下本不用特意叮嘱。
然而,当甄贤当真再见到当今天子本人时,他才明白嘉钰为何多此一句。
皇帝已经决意要杀陆澜。
再走进这皇宫内苑的一瞬间,甄贤忽然觉得头晕。
许多往昔就像打开了闸门,飞快地涌出来,在脑海中倾泻而下。
他忽然有些瑟缩,竟无法面对。
嘉斐立刻在身旁扶住他。
待到了承乾宫,诸命妇女眷早已回避,张思远、曹阁老也早已到了。
还有陈世钦。
甄贤有伤未愈,皇帝还特意免了他行礼,赐他软座,也没有特意询问什么,就与张思远、曹阁老和陈世钦开始议事,让他和三位皇子一起从旁听着。
眼前物是人亦是,甄贤茫茫然听着他们说话,一时间竟有种剥离的错觉。
然后他听见皇帝问起陆澜,听见众口一词,将种种贿赂贪渎通倭害民之事尽数推在陆澜一人头上。
一瞬恍惚,错以为不在人世。
陆澜有罪,甄贤丝毫也不否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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