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妃原本还庆幸,皇帝一直没有找嘉绶问话,或许是没有太计较嘉绶跟着哥哥们胡闹的事,谁知紧跟着就来这么一出,顿时一口气跟不上来,也厥在地上。
嘉绶可没有他四哥那么大的胆子,见母亲晕倒了,吓得一下子就蹦起来,扑上去就抱住刘妃又掐人中有掐手。
皇帝看着自己这小儿子满头是汗的模样,竟然乐不可支。
“那你说朕要怎么才算‘向内拐’?”
“您先把卢世全那个阉奴抓起来!他是个坏人!还欺负四哥和我!”嘉绶心里起急,一时间啥也顾不上了,张口就来,想了想,又补一句,“还有跟卢世全勾结的那个奸商陆澜,我瞧着他也不像好人!浙江的坏事都是他们干的!”
“还有呢?那你觉着谁是好人啊?”皇帝拧着眉,已经彻底由一脸怒容转成了憋笑。
嘉绶一扬脸,“甄先生是好人啊,苏哥八剌也是好人!儿臣能活着回来,多亏了有他们救我!”
他冷不丁这么提起甄贤。
顿时皇帝脸上刚恢复的一点笑意便僵住了。
我让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可也没让你这么随便说啊……
嘉钰恨得牙根痒痒,简直想把这个蠢弟弟踹出去扔进北海喂鱼,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背着手偷偷狠拽了嘉绶一把。
好在皇帝也未见太计较,只僵了一瞬便撇下嘉绶将话岔开了。
“那个鞑靼小公主你们怎么安置的?”他看似随意地向嘉钰问起。
嘉钰自然是上道的孩子,连忙垂下头,可怜兮兮地讨饶:
“儿臣原本找了一处宅子,但总觉得不妥,想请圣意也不得,于是就自作主张先把她送到母亲这里来了。其实儿臣今日入宫并不是有心想惹父皇生气的。让外公来找母亲也是为了说这件事。方才都是儿臣口不择言胡说八道,父皇您宽宏大量,儿臣知错了,您就原谅儿臣一次把。”
一番话说得圆融,既给父皇铺好了台阶,顺带还为母亲和外公开脱了两句,把皇帝哄得满心舒坦。
但这个小四儿实在是仗着自己聪明伶俐就太过任性妄为。赌,总有赌输的时候。若不给他长个教训,只怕他日后总是要闯祸的。
皇帝唇角重染上一丝笑意,看一眼嘉钰那难得低眉顺眼的小模样。
“你找你外公是说这个,那你把曹阁老劈头盖脸骂一顿是说的什么?”
嘉钰闻言心间猛地一跳,顿时脸就白了。
第一个瞬间,他以为是曹阁老在父皇那儿告了他的不是。
但很快他就自己把这念头否决了。
曹阁老再怎么说也是阁老,哪有这么不自重身份告小辈的状的道理。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父皇在他外公家安插有眼线。
倒是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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