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吗?”
“啊?”季繁一时?没反应过来,敷衍道:“嗯,还行。”
陈硕:“甜吗?”
季繁敛神,困惑道:“茶怎么会甜啊?”
她?端了自己面前那杯,复抿一口,没尝出什么特别滋味。
陈硕抽开椅子坐好,自觉拿了剩下一杯,笑了笑:“我?觉得是挺甜的。”
方才他们互相给对方倒茶,又阴差阳错拿了彼此用?过的杯盏,何尝不算一种合卺。就像那话本中的两个人,谁又能辨别不是有人乐在其中。
“宋小姐对于沈星词,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林星泽转身,从破旧的木架上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盒,依次摆到桌上。
“但后来,这份利用?,也成为了她?丧失勇气面对真情的障碍之一。”
“她?没想?到沈星词会敢当众求娶她?。”
“可这并?没有令她?放弃原定计划,就在宋老爷怒火冲天训责她?的时?候,她?却淡然一笑。”
“宋月禾假意安抚宋老爷,说戏子不过是些猫狗玩意儿,若惹了他动怒,倒是不值当。不如转手送人来得划算。”
“宋老爷听她?这么说,果不其然上套,趁机讨人,让那男伶跟在自己身边伺候。”
“宋小姐自是应允,不过有一个要求。”林星泽挑了个小盒,递给季繁:“打开?”
季繁“哦”了一声,放下水杯,掏了钥匙串出来,一个一个拨弄着:“用?哪个啊?”
林星泽歪头瞥一眼?,干脆把桌上剩下的几个也全都推过去?:“随便,挨个试试呗,这些全部?开了。”
季繁:“……”
“刚说到哪儿了?”
林星泽腾出手,重新抓了折扇。
陈硕撩起眼?皮瞧他一眼?,接过季繁手里的东西?,语气颇凉:“不知道,轮着说呗,大不了从头再来一遍。”
林星泽:“……”
季繁可没他们俩之间的弯弯绕,耐不住好奇心,引话道:“宋小姐提了什么要求?”
林星泽绕手开扇,露出扇面。
季繁终于看清上面的字。
白底红印,只一个:囍。
“一纸假婚约,一为替父遮丑,二为……”
“她?此生自由。”
第45章 曲终 “悔吗?从未。”
烛火高台。
女子对镜贴妆, 有人?推门,缓缓踏步而至。
宋月禾低眼?用葱玉般的指尖拨弄着口脂,没回头?:“星儿, 白日里你蹑手蹑脚的做什么。”
身后人?脚步一顿。
半晌等不来回应, 宋月禾略显困惑地放下瓷罐,回身看过去?。
就一眼?,她便愣了愣:“怎么是你?”
来人?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站在距她不过几米的地方。他发?上还带着晨起?的露霜, 雪瓣在屋内暖气的侵蚀下融化成滴, 顺着侧脸往下滚,乌黑的桃花眼?瞳中似也涌动起?粼粼波光。
“小姐方才唤我什么?”他僵硬地启唇。
“……”宋月禾莫名?有些躁:“并非是唤你。”
“我的丫鬟,便是叫作这个名?字。”
“原是如此。”沈星词眸光闪灭,低喃:“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宋月禾张了张口, 问:“你今日……怎会来我的屋子?”
她机械地看向窗外渐亮的日光。
“时辰快到了,你在这里也是累赘。”
沈星词垂下眼?睫。
是了, 她本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又怎会真心?愿意?嫁他这么一个低贱之身。明明最初她就曾坦荡地向他言明, 要?他做棋子替她报仇。而作为报酬, 她许他事成后的前程无忧。
她说过,盟友关系, 仅此而已。
沈星词当时内心?狂笑, 他笑她天真,笑自己纵容,笑他硬骨折得干脆利落,生?平头?一遭觉得窝囊至极。
自离开沈家以来,他行走江湖,棱角逐渐被磨平, 饥寒交迫时冷眼?与恶俗并非不曾见识过,甚至这些他都能够忍受。
他这人?,最不喜逼迫。和沈星回一样,当初父亲给过他两个选择,要?么继承军衔,做个掌权的傀儡;要?么守好家业,当条听话的看门狗。
沈星词认真想了两天。
最终发?现,他还是想当个人?。
所以他离开了。
所以哪怕这些年再苦再难,他都坚持走过来了。他向来自负,从没有一刻感受过自卑。可?是现在,他简直嫉妒得发?狂。
宋月禾半晌不闻动静。再抬头?时,却发?现沈星词还没离开,一双黑漆漆的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
刚说出口一个字。沈星词蓦地上前两步,捏了她的腕,将?她抵在镜面上。
瓷罐玻璃七零八散地倒成一片,鲜红的胭脂蹭到她裙摆,与嫁衣的红,融为了一体。颜色却远不及他眼?中血红。
“沈星词!”宋月禾吃痛,双手被他禁锢、动弹不得。而他也丝毫不知收敛,一寸寸地欺身上压,将?她的手抬到眉骨。
再继续往上,过头?顶。
锦绣袖摆滑落,露出两节皓玉藕臂。屋外,风夹吹开了窗。
雪花溅进烧得正盛的炉子,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个骨头?都没剩下。
当前姿势有些羞耻,宋月禾略恼,咬着牙骂他:“沈星词,你放肆!”
“放肆?”沈星词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睨她。眸光深沉起?伏,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轻笑了下,进一步俯身贴近:“我还有更放肆的,宋小姐你要?不要?试试?”
宋月禾激烈地挣扎着,动作间,黄木台上的瓷盒滚落,碎了一地。
沈星词掰正她的脸看回来。
四目相对,宋月禾竟被他眸中的暗色惊了一大跳,不敢再动。
沈星词脸色很白,唇更是毫无血色,浑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薄的素绢长衫,雪化成水珠,浸透了他的全身。
明明比她还狼狈,他却宛如不察般,固执地用一双黑漆的瞳,紧紧盯住了她。
幽暗危险,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鬼差。
“你哭什么?”他抬指轻蹭去?她眼?尾的湿,薄唇轻启,低低开口:“玩弄我真心?的时候,你可?有心?疼过我的眼?泪?”
宋月禾紧咬嘴巴,被迫感受着他身上的凉,眼?泪一行行地流。
“你怕我?”沈星词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他扯开唇角,似不敢相信所见:“宋月禾。”
“你立于高楼上买下我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在打心?眼?里厌弃?”
宋月禾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明。方才白袖揩泪一霎那,她只是想起?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