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似是终于看够了热闹,慢条斯理?地插腔进来:“喂——”
僵持不下的两人当即循声转头。
“你闭嘴。”异口同声三个字。
谢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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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采录制的地点在隔壁屋。
季繁和相应工作人员先一步过去。转眼间?,这边房间?就只剩下三个人。
郑之舟躬身扯了扯墙角的电线,拉过来,接到电脑上,鼠标随手往上一滑,就切到了转播画面。下一秒,女孩低垂眉眼调试设备的场景便非常直观地呈现了出现。
显示屏尺寸不大,却足够清晰。
电流滋啦的响声过后,郑之舟挪开位置,转身拍了拍陈硕肩膀,递了副纯黑的套耳式收音耳机给他:“诶好?了。”
“硕哥,你拍摄经验足,能帮忙看看哪里?继续还需要调整吗?”
陈硕没理?,似乎根本听不见他讲话?。
片刻后,转头,忍不住地问:“不是,你过来做什么?”
闻言,谢久辞没立刻回?答。
他沉吟须臾,轻抬起眼睫喊:“郑之舟。”
趴在液晶屏前的郑之舟应声回?头:“诶?”
谢久辞:“你先出去。”
“……”郑之舟慢半拍地“啊”了声,反应过来后,不确定地伸手指了指仪器:“那这个……”
“陈老?师会看。”谢久辞唇角弧度不大,似笑非笑:“你放心,他比你盯得认真。”
郑之舟不自觉往旁瞟了眼。
而后默然让开位置:“哦哦……那我去隔壁看看情况。”
犹豫地走到门口时,郑之舟脚步顿了顿,复又硬着头皮开口:“辞哥。”
谢久辞:“说。”
“你们记得看着点时间?啊,我感觉我和季同学共处一屋挺尴尬,毕竟刚刚得罪了人家。”
谢久辞对此不置可否。
见状,郑之舟悬着的心空掉一半。他闷闷拧开门锁,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迈步离开。
郑之舟走后,原本冷清的房内再度降温。
默了两秒,谢久辞挑眉,自然而然地接上方才的话?题,主动搭话?:“我不能来?”
“作为老?板,探个班很正常吧?而且,如果我不来,”他懒懒掀起眼皮,轻描淡写地说,“就你刚才那种不要脸的行为,一旦被?人拍到,还有?谁能第一时间?替你公关?”
“有?病。”陈硕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谢久辞噎了下,又继续:“另外,我提醒你一下啊,咱作为公众人物,不说让你君子慎独,至少也?该在镜头面前保持人设吧?”
陈硕懒得理?他。
见他依然这副德行,谢久辞简直快气笑了。
“别的先不提,就说前天北辰大学那场军训汇演。你临阵想换歌。可以,没问题,网络上充其量只能评价一句‘有?个性’。”
提到这事,谢久辞难得严肃起来:“但你最后甩脸不唱几个意思,不是上赶着找骂?”
陈硕抬眼。
“你有?跟我商量过?”
谢久辞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需要吗?”
“你忘记合同怎么写的了?”他被?怼得够呛,好?不容易磨出来的耐性近乎全无:“要不要我现在翻出来,一条条念给你听啊?”
陈硕不接茬,因为他当然没忘。
曾经他签约“笙声予我”公司,一开始并不知道谢久辞就是背后的老板。更不清楚季繁与他之间的渊源。少年初出茅庐,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掩饰锋芒。
对任何?不损害自己利益的人或事言听计从。
是成年人不动声色的生存法则。
艺人签约,说白了,无非商业合作。
两方交手博弈,最终实现利益最大化。
白纸黑字既是保障,也?是约束。
洋洋洒洒近万字,总结起来却不过简单一点:【乙方应无条件配合甲方要求,进行创作、演出及后续工作。】
那时的陈石页需要钱,所以他别无选择。
现在亦然。
许是心情不妙,两人一时间?都没再交谈。
恰此时,音响处传来窸窣动静,在针落可闻的寂静空间?里?无限放大。陈硕注意力被?吸引,缓了缓,他探手拿过耳机快速戴好?,侧目看回?去。
屏幕上背景角度轮换几圈,定在墙边。
暗如澜夜的屋子,只有?女孩瓷白的脸颊处泛着幽幽荧光。
很快有?人打板。
“季同学,你是怎么想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季繁正了正身子,调整好?状态:“被?迫。”
“卡!”郑之舟咋咋唬唬的声滤过电流吵得人头疼:“你是特意来砸场子的吗?哪有?人会这么答题啊?”
“没有?。”季繁似下意识反驳,无辜的眼神里?满含诚恳:“我确实是为了学分低头啊。”
“……不行不行,理?由不够吸睛,得改。”郑之舟叹口气,语露纠结:“咱们这是偏恋综向的竞赛舞台,每个嘉宾都必须有?爆点。何?况,你后期还要和自带流量的陈老?师搭档。”
季繁慢腾腾眨了下眼,盯着镜头:“什么?”
可能感觉她?不开窍,郑之舟直接开始给她?出馊主意:“诶这样吧,你可以讲个生死离别的凄美故事,之后咱再造势炒一炒,我保证讨论度绝对空前绝后。”
季繁“哦”了声:“没懂。”
郑之舟:“比如,你曾经喜欢一个男生。”
“……”
季繁嘴巴动了动,声若蚊讷,没能再维持表面平静:“然后呢?”
“高中?同学,他也?喜欢你。”
陈硕眉头猛地一皱,唇角慢慢绷直。
他直勾勾看着玻璃屏后面的女孩。
没出预料地,随着这话?落下,季繁总算舒展开眉眼。光落在她?大而亮的眸子里?,仿佛溺了水的星星。
“嗯,还有?么?”季繁没否认,控制不住般地笑起来,弯起眼尾,如此说。
“但你们此生注定由于家庭阶级的差异无法相爱,悲痛欲绝之下,他不告而别。”郑之舟啧声感慨,“而你不断寻找未能有?果,便想要登上山巅,只为能让他看到自己。”
陈硕:“……”
他缓缓掀眼,瞥向此时模样已然困极的谢久辞,开门见山地问:“你教的?”
谢久辞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倦怠又颓废。
与不久前争理?夺论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即将陷入梦魇的前兆。
他像是没听见,又像是不想说话?。
只从嗓子里?硬挤了个“嗯”出来。
陈硕即刻冷声:“谢久辞。”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久辞意识清醒了点,可紧接着,学业工作连轴转的高压强度却令他无法再去分神辨明其中?深意。
谢久辞撑起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