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看了看他,说:“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做?”
陈恕没有抬头,眼睛望着屏幕,说:“还不饿,我晚点再去吃。”
秦淼没再说话,道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姜醒在家待了两周后,与姜父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当然,主要是因为她难得表现出乖巧听话的一面,每日待在家里帮着洗洗碗、做做饭,陪两老看看电视,说话也耐着性子,气氛好的时候就好好聊天,遇到不舒服的话题就装哑巴,只听不说。
姜父对姜醒在南安那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姜母回来后一句没提,深怕姜父一气之下把局面弄得更僵,也嘱咐了姜梦不要说。
十月下旬,姜醒外婆过生日,几代人聚在一块儿给老太太庆祝,大人孩子一堆,几个出嫁的表姐妹也带着另一半回来了。
这种场合,难免要谈到家长里短,起先气氛还好,等到后半截,话题转到婚姻嫁娶的事上,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在场的适婚小辈中,除了姜醒和一个最小的表妹,其他都已成家。她们两个自然成为长辈催婚的对象。
舅妈、小姨和几位表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姜醒全然没心思听。
她这两天胃口有些差,上午吃得很少,这会正觉得饿,一直闷头吃饭,只听那位小表妹跟长辈们虚与委蛇打太极。
姜醒正庆幸有这伶牙俐齿的小表妹帮着挡枪子儿,没想到下一瞬小表妹就撂挑子不干了,一口大锅直接甩她头上:“哎呀,小姨你们就别说我啦,瞧,我这前头可不还有姜姜姐嘛,啥时等姜姜姐嫁了,你们再来操心我好了。”
桌上长辈一听这话,关切的目光一齐落到姜醒头上。
舅妈瞬间将枪口调转了方向,“也是啊,姜姜比琳琳大了三四岁吧,今年是29还是30了呀?”
“29。”姜醒抬头答了一句。
“啊?”小姨转着眼珠子回忆了一番,“我怎么记着是30了呢。”
姜醒没接话,姜母脸皮子有些挂不住了,说:“是29,86年的,虚岁是喊30了。”
“那不就是30了嘛,咱们这也不兴按周岁算的啊,这要是相对象,都要按30讲了。”
小姨说到这里,舅妈一脸担忧地说:“姜姜这年纪真不小了呀,”停了一下,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听舅妈一句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老揣心里,还是早些谈对象好,再大点真的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大表姐跟着应和:“是啊,姜姜你眼光别太高了,我单位有个男同事刚离婚,年纪也不算大,没小孩,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接触看看?”
姜母一听,有些不舒服:“这离过婚的,还是算了吧。”
舅妈不乐意了:“我们阿玉也是好意,离过婚的怎么了,这不是考虑姜姜的情况嘛,真要讲,姜姜当年跟离婚差不多吧。”
这话一出,姜父姜母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姜梦也有些生气,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不好说什么,只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姜醒的腿,以示无言的支持。
倒是小舅舅听不下去,开口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姜姜这么漂亮,怕什么。”
“是啊,姜姜好得很,你们别随便介绍,看人也要挑一挑,要找品性好的小伙子。”外婆突然开口这么一说,舅妈也不讲话了。
小姨见状赶紧缓和气氛,道:“妈说得对,这可是姜姜的终身大事,咱们都上点心,我倒认识一个医生,条件很不错,人长得也正派,还是单身,我看跟姜姜挺配的,要不……”
“不用麻烦了,”姜醒开口打断了她,“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不住,让大家担心了。”
话音落下,席上人表情各异。
姜母和姜梦同时惊了惊,不知内情的姜父和众人一样,都是一愣。
小姨有些不相信:“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说啊。”转头问姜母,“姐,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原来姜姜有对象啊,害得我们瞎着急呢。”
姜母心绪复杂,一口浊气憋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没敢看姜父的反应,勉强对众人笑笑:“我也才晓得,这丫头平时说话有一茬没一茬,我都不信,说不准又是拿话搪塞我们呢。”
其他人还没开口,小表妹抢先八卦:“姜姜姐,男朋友什么样的,帅吗?有没有照片?”
姜醒愣了下,摇头:“没照片。”年轻时喜欢拍来拍去,现在除了出去工作时拍照,平时都没这个想法。姜醒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她手头连一张陈恕的照片都没有。
小表妹有些失望:“啊,怎么连照片都没有?不是真编出来骗我们的吧。”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姜醒说的不像真话。
姜母暗暗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秒这口气又提上来,只因姜醒又来了一句:“是真的,他叫陈恕,我妈和我姐都见过。”
她的语气很认真,姜梦听得心里忐忑,但在姜醒的目光看过来时,她还是点了点头:“姜姜没说假话,我们上次在南安见过,是个挺好的人。”
姜母没料到大女儿也跟着应和,顿时受到了打击。
姜父则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碍于是老太太的生日,又有这么多人在,两人都忍着,谁也没有当场发作。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压低得吓人。
姜梦夫妇俩察觉到了,一直将他们送回家。晚上,姜梦留在家里没走。
姜母一气之下,把隐瞒的一切都坦白了。
刚刚缓和的关系又破掉。
姜父气急,大发雷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家人居然合起来瞒着他一个,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亏,姜醒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毕业生?
开什么玩笑?!
更别提那人还有债务纠纷,害姜醒被绑架!
姜父简直气得说不出话,直接叫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