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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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之前受邀当过几次他们的审稿人。”谢以津说。

郝七月:“……?!”

刘勃:“……”

“虽然名声确实还算不错,但这两年整体质量愈发参差不齐,审核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发文量呈指数增长,版面费也在涨,我个人认为正在向水刊的各项指标靠近。”

谢以津看向郝七月,建议道:“未来有继续在学术圈深造的想法的话,我建议你和乔纳森商量之后换一家刊投,又或者再多沉淀沉淀,留给质量更好的期刊,没必要为自己留下潜在的学术污点。”

逻辑清晰,神色沉静,他看起来像是一位衷心给后辈建议的前辈。

郝七月已经快要憋不住了,良久后看了对面的刘勃一眼,微昂起头,终于鼓起勇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知道了,谢谢前辈指导。”

谢以津颔首,端着咖啡杯站起身,向茶水间外走去。

与此同时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是秦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们在门口面对面地相遇。在看到秦灿进来的瞬间,谢以津的身子像是僵硬了一下。

秦灿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谢以津的视线飞快地移开,端着咖啡杯和他擦肩而过,径直向茶水间外走去。

郝七月喜出望外:“秦哥!”

刘勃本来面子上就挂不住,此刻看到秦灿进来,更是一秒都不想多待:“我还有实验要做,先走了。”

秦灿进门还没有两秒,就有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他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先问了郝七月的情况:“你怎么样?刘勃没怎么为难你吧?”

郝七月盯着秦灿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再也憋不住地放肆大笑出声。

她一边狂乐一边摆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秦哥!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错过了什么!”

郝七月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和秦灿复述了一遍。

“……妙就妙在,谢前辈每句话都像是在给我指导,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字对着刘勃说,但偏偏每一个字都在往刘勃心窝子上戳。”

郝七月脸都快要乐僵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故意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毫不知情,我只知道我自己快爽死了,你没看到刘勃那个脸色啊!”

“不过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他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们都不认识的啊。”郝七月茫然,“咦?等等,他难道就是嘉嘉姐在群里说的那个‘救兵’?他和嘉嘉姐认识吗?”

秦灿沉默片刻道:“我马上回来。”

等电梯的时候,谢以津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四到六点会有一场小雨,他原本计划在三点半前就回家,但就在他准备离开实验室时,却收到了洛嘉嘉的消息。

解决这个小插曲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从茶水间出来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阴沉,谢以津已经感到有些困倦,只想快点离开。

实验室在三楼,电梯此刻在七楼,正缓慢下行中。

谢以津正在思考自己究竟是继续等下去,还是选择去走楼梯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有人跑进了电梯间。

是秦灿。

谢以津眨了一下眼,在对上秦灿双眸的瞬间重新转过了头,目光继续平视前方。

没有人主动开口,电梯总算到了,谢以津走进去,身后的秦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电梯里非常狭窄,空气像是凝固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

几秒后,秦灿终于没忍住开口道:“郝七月刚刚都和我说了,谢谢前辈你……刚才帮她解围。”

“不需要和我道谢。”半晌后,谢以津开了口,“是洛嘉嘉找到的我,我只是还之前欠她的一个人情罢了。”

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尴尬了。毕竟两人那天在谢以津家里分别时,最后的对话实在算不上愉快。

秦灿犹豫着问道:“你欠洛嘉嘉人情?你——”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谢以津直接打断了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日后可以尽量减少见面和对话的次数。”

秦灿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以津依旧没有看向秦灿的脸,目光笔直地落在电梯正中央的门缝隙上,很久都没有说话。

随着电梯下降到了一层,秦灿听到谢以津像是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转过头,对上了秦灿的视线。

“因为你在那晚带来的手感始终令我难以忘怀,我担心我的耐受阈值会因此变高,以后毛绒玩偶带来的效果就没有之前那样好了。”

谢以津说:“所以看不见你的话,我至少会好受一些。”

看着秦灿骤然空白的表情,谢以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点了点头:“哦,抱歉,我忘了你当时好像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别人眼里的小谢:清冷高傲,轻描淡写就对装逼男造成万点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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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小谢:只是在单纯地实话实说,且内心渴望立刻下班回家抱兔兔玩偶睡觉。

很好证明

很久之前谢以津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适合社交的人。

原因有很多。首先是他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并不适合建立需要长期来往的社交关系;其次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好像有一种可以让对话瞬间陷入尴尬的天赋。

不过谢以津从未因此感到苦恼,因为他认为独处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直到他遇到了秦灿。

这是谢以津第一次主动向一个人发出合作邀请,虽然从结果来看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谢以津也并不后悔做出那一次尝试。

因为这个男生……抱起来真的是太舒服了。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和毛绒玩具截然不同的触感:那是有血有肉的人体,是有切实的温度的。青年的身体结实而暖和,皮肤和肌肉兼具韧性和回弹性,但同时皮下脂肪带来的手感又是令人惊叹的软乎。

而且不会像普通的棉花填充物一样,轻轻一捏就会陷进去。

这个年轻的混血大男孩,实在是太温暖太好摸了,给他带来了完全不同的全新体验。那是谢以津第一次在雨夜睡得如此舒服,还是罕见的特大暴雨,他却在醒后甚至没有一点残留的疲惫与不适。

那天过后,谢以津就在有意地躲避着秦灿。

倒不是因为感到尴尬,而是因为一旦看到秦灿,他就会难以遏制地回忆起那晚的体验。他害怕这会让日后的每一次雨夜都变得更加难熬。

但谢以津不明白,此刻的秦灿为什么会主动找到自己。

“我,我不是不想信。”他听到秦灿咬着牙,说,“但我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怎么可能相信?”

“我相信前辈你比我更清楚,发烧是免疫系统做出的应激反应。”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免疫系统需要抗原,也就是细菌病毒这些病原体才能够被激发。雨水本身又不是病原体,怎么可能有人会一下雨就发烧呢?我又不是傻子。”

谢以津提醒道:“所以那天在向你坦白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你,这是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病症。”

秦灿:“我怎么知道是真的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还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你随口编造的谎言呢?”

谢以津的神情变得疑惑:“我为什么要编造谎言骗你呢?”

原本气势汹汹质问的秦灿被噎了一下,他微微张开嘴,要说出的话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踌躇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几年我验过很多次血象,血细胞指数正常,排除了先天性免疫系统缺陷和各类过敏原,还去做了基因相关的筛查。”

谢以津想了想,又补充道:“后来又去咨询了精神科,但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排除了你目前可以想到的一切病症。”

秦灿半天说不出话。

“可万一你只是着凉发烧呢?”秦灿艰难地反驳道,“而且怎么可能有一种病……抱着毛绒玩偶就能不发烧了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听到一个人和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首先,不是抱着毛绒玩偶就不发烧了。”谢以津又一次纠正他,“是伴随着类似发烧的症状,我会产生和温暖柔软的事物进行接触的渴望,与玩偶接触后我的症状可以得到缓解,但并不会完全消失。”

“而且抱毛绒玩偶只是我目前使用的方法,只要是软的东西就都可以。”他说,“所以我也可以抱着人。”

秦灿:“……”

“其次,如果是免疫系统引起的症状,那你又如何解释那晚我在抱着你之后就不烧了呢?”谢以津淡淡地问,“我有什么必要和你撒这样的谎?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灿还真被噎了一下。

虽然在他的世界观里,“雨天就会发烧而且要抱着东西才能缓解”听起来依旧像是随口编出来的荒谬段子,但目前唯一无法解释的点,就是那天晚上高烧的谢以津抱着自己之后,他的发热症状似乎确实得到了缓解,第二天甚至还像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做了早饭。

秦灿的大脑一片混乱:“我不知道,但你那晚摸着我说什么好软好摸手感很好,摸完抱完之后,早晨还直接和我说要合作课题,前提是要给你继续摸继续抱,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他别过脸,说的话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每多说一个字脸就跟着多灼热一分。

空气静谧了片刻。

“哦。”

谢以津若有所思地望着秦灿的脸:“所以你觉得,我那晚仅仅是普通的着凉发烧,只不过我在第二天以下雨为借口,并且用学术成果作为交易的筹码,试图对你进行长期的性骚扰吗?”

秦灿慌张得语无伦次:“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那晚确实太过分了,我……很难不去多想。”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说话间不经意的磕巴,证明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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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确实实就是他的心中所想。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谢以津想。

原本谢以津在坦白病症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觉得秦灿信或者不信都很正常,被拒绝也好,被当作神经病也罢,他不在乎,也从来不想去自证什么。

但是如果上升到“学术交易潜规则”这样的程度,那么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了。

“我明白了。”谢以津说,“我们现在可以停止质问对方了,因为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证明,不是吗?”

秦灿:“证明?”

谢以津并没有解释,只是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下午有实验要做吗?”

“……倒也没有。”

“好。”谢以津低下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问,“可以陪我在这里等会儿吗?”

秦灿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什么?”

谢以津:“等证据。”

秦灿:“啊?”

谢以津却没有再进行更多的解释,他们此时站在实验楼后门,谢以津出了楼,直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秦灿不知道谢以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了。

但谢以津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秦灿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咱们到底在等什么?”

谢以津只是说:“马上。”

他们所在的实验楼后门来往的人很少,秦灿看到谢以津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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