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从怀中取出一支紫色信筒,递给凌敬,“昨晚才送到,如果参军不来,我们就得想办法送进去了。”
凌敬连忙打开信筒,取出一卷细绢,慢慢在桌上铺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换回萧铣父女,即返中都!’依旧是齐王的手书。
凌敬点点头,将细绢收了起来,又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唐朝居然让步了。”
高瑾便笑着将发生在雕阴郡的战役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说隋军竟然攻进关内,唐朝气数将尽,不过也有很多人说雕阴、朔方等郡都是荒漠,无足轻重,不影响大局,患有不少人说唐朝应该迁都去巴蜀,摆脱关陇贵族的控制,总而言之,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凌敬这才恍然,难怪唐朝要释放他们,原来在雕阴郡吃了大亏。
他又喝了几杯酒,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贵宾馆,凌敬将齐王殿下的信交给了温彦博,温彦博看了看,又沉思了片刻,对凌敬道:“殿下似乎回避了长沙五郡毁约的事实,好像也不提战利品了。”
凌敬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似乎殿下并不在意他们撕毁条件,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这是在为下一次南方战役留下伏笔!”
两人的意见渐渐统一,齐王殿下并不在意唐朝毁约,这种毁约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坏事,有了这份指令,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应对唐朝了。
次日一早,陈叔达再一次来到了贵宾馆,这一次凌敬亲自来大门口迎接。
陈叔达关切地问道:“温侍郎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让御医来看一看?”
“多谢相国关心,温侍郎只是略感风寒,休息了一天,今天好多了,不必烦劳御医上门。”
陈叔达知道温彦博并没有生病,所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两人又寒暄两句,便走进了贵宾馆,在进院时,陈叔达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之前发生之事,我们深表歉意,希望双方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凌敬摆摆手,“之前发生的事情陈相国不要再提,我们以国事为重,个人荣辱可以放在一边。”
陈叔达尴尬地笑了笑,便跟随凌敬走进了院子,温彦博已在门口等候,有了凌敬的预防,两人见面便轻松了很多,陈叔达绝口不提软禁之事,温彦博也仿佛昨天才与陈叔达把手言欢,没有任何抱怨之辞,众人走进大堂坐下。
陈叔达又诚恳地说道:“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地事情,主要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决策上的一些失误造成,我们圣上也是身体不太好,在宫中静养,这段时间没有顾及朝政,直到前天他才重回朝政,便立刻纠正了太子殿下所犯下的决策失误,今天朝会上太子也公开承认了自己错误,表示愿意承担责任,天子报以最大的诚意,希望能重新展开和谈,所以让我来主导这次和谈,不知温侍郎的态度如何?”
温彦博笑了笑问道:“既然是和谈,那必然有和谈的范围,不知这次是继续谈战利品分割,还是谈点的别事情?”
“主要是谈谈河套和雕阴郡之事。”
其实陈叔达也很难办,他来之前,天子明确指示他,不谈长沙五郡的归属问题,只谈隋军怎么从河套和雕阴郡撤军,这就是典型的己所不欲,只施于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却让别人做到,让陈叔达没有一点信心。
温彦博沉吟一下便淡淡道:“陈相国也知道,我只是礼部侍郎,而凌参军也只是齐王府录事参军,都只是四品官员,我们对朝廷大事没有决策权,我们只能谈及权限之内的事情。
坦率地说,我虽然知道河套之事,但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谈及它的权力,之前我们谈河套已经是越权了,我们能谈之事只有两件,一个是战利品分割,一个是用娄烦郡还萧铣父女,这也是我们这次来长安的使命,至于陈相国提到的河套和雕阴郡,即使我们答应了什么也没有半点意义。”
陈叔达心中十分失望,半晌才道:“我能理解温侍郎的难处。”
旁边凌敬笑道:“陈相国恐怕没有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并不是说雕阴郡和河套之事不能谈,只是说我们没有权力做任何承诺。
这其实是一个新的谈判,既然是新的谈判就需要做一系列的准备,首先我们必须回去向朝廷汇报当前的协商结果,然后两国进行接触,如果两国高层都同意协商,那么我们才能返回继续商谈此事。
在此之前,我们只能谈这一次的出使任务,如果陈相国愿意继续谈战利品分割和娄烦郡换萧铣父女之事,我们很愿意配合。”
陈叔达点点头,“好吧!我回去请示圣上,明天再和两位细谈,那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