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冷冷问道:“要不要继续交战?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周猛听懂来护儿的意思了,他挠挠头道:“将军的意思说,关键是歼灭军队,是吧!”
来护儿淡淡道:“王世充曾经来江南平叛,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杀了十几万人,但依然造反,鱼俱罗也是,屡灭屡生,就像割韭菜一样,乱匪生生不息,最后连鱼俱罗也死在剿匪不力上,然后是陈棱,交战十几仗还是无法消灭江南乱匪,难道我们就可以剿灭这些乱匪吗?”
“那将军有什么良策?”
来护儿点点头道:“我来之前大帅就告诉过我,对付江南会就是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来求我们,等我们救了他们,然后江南可平。”
这时,一名士兵上前行礼,“启禀老将军,江南会特使求见!”
众人纷纷竖起拇指,“老将军神人也!”
来护儿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只是来求和罢了。”
不多时,有士兵将沈坚领了过来,沈坚认识来护儿,连忙上前抱拳行礼,“老将军,好久不见了。”
来护儿微微一笑,“原来是沈东主,出乎我的意料啊!”
沈坚笑了笑道:“我以为老将军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我能猜到,但还是深感意外。”
沈坚话题转回他的来意,试探着问道:“不知老将军为何兵临江宁城下,难道齐王殿下已经决定对江南会开战了吗?”
“非也!我只是率水军在江面上演练队列,齐王并没有命令我进攻江南。”
沈坚暗暗松了口气,又笑道:“可是老将军的阵势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误会嘛!总是会有的,就像江南会断绝和江都的贸易,又夺取了荆州粮船,我就以为江南会要向我们开战了,沈东主,这难道不是误会吗?“
来护儿问得很尖锐,意思也很明显,如果江南会断绝和江都的粮食贸易,不归还运粮船,那就视为江南会对隋军宣战,他实际上也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沈坚连忙抓住这个台阶道:“老将军误会了,我们断绝江都粮食贸易,拦截荆州粮船,是因为我们以为陈棱投降了长安,要知道我们一向和关陇贵族是敌人,我们是针对唐朝,而不是针对北隋。”
来护儿暗骂沈坚圆滑,从前和江南会和窦家进行兵器交易之时,却不说他们仇视关陇贵族了,不过来护儿也明白,对方也不想撕破脸皮,大家找个台阶解决粮食问题罢了。
来护儿微微一笑道:“现在江南会应该明白了吧!是我们占据了江都,而是不是唐军,所以粮食贸易也应该重新开放了,是不是呢?”
沈坚暗暗叹口气,来护儿先礼后兵,如果他们不知趣,那战争就立刻出现在眼前。
沈坚点了点头,“老将军放心,我们无意和隋军对抗,和江都的粮食贸易会立刻开禁,另外荆州那批粮食,我们也会立刻归还。”
“很好,那我们就以长江为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沈坚一转念,忽然明白了,隋军必然是要攻打杜伏威,所以才要暂时安抚住江南会,他连忙笑道:“如果隋军要攻打杜伏威,我们愿意出兵相助!”
“这个就不必了,江南和江淮是世仇,如果借助你们的力量,那江淮世家就不会归降我们了,沈东主说是不是?”
沈坚尴尬一笑,“说得也是!”
来护儿笑了笑,回头吩咐左右,“送沈东主回去!”
沈坚行一礼,下船去了,望着小船驶远,来护儿随即令道:“收兵回江都!”
他一回头,见众人都有点担心,便笑道:“不用担心,江南会中断粮食贸易只是为了逼陈将军投降,现在陈将军已归顺北隋,他们也没必要引祸上身了。”
三百艘隋军战船缓缓调头,顺水向东驶去。
就在来护儿大军返回江都的同时,之前被江南会拦截的数百艘粮船也从京口返回了江都,江南会解除粮食贸易禁令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江都城,粮价开始调头下降,当天便从斗米八百文降到五百文,一时间江都为之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