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这才稍稍放心,前不久很多郡都借口勤王纷纷招募军队,济北郡的郡兵也是其中之一,他知道这些所谓的郡兵其实就是‘三无军队’,无装备、无斗志、无训练,只是一些闲散浪子为了赚一份钱粮而从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窦建德看了看天色,随即令道:“今晚一更时分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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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北郡郡治正是黄河南岸的卢县,太守叫做宋文谦,原本是礼部侍郎,去年十月被朝廷派来取代原来张铉任命的太守,原来的太守叫孙简,原是临淄县县令,因守临淄县表现出色被张铉任命为济北郡太守,但朝廷却不承认张铉的任命,在宋文谦上任后便将孙简贬为济北县县令。
宋文谦人还不错,虽然是文弱书生,但出身贫寒,有一点真才实学,尽量轻徭薄赋,不扰民众,他对原太守孙简也并不苛刻,并不故意打压,尽量以礼相待,所以他出任太守才半年不到,便赢得了不错的名声。
夜幕降临,卢县城门关闭,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县城内迅速安静下来,在县城东城门附近有一座军营,里面驻扎着两千郡兵,另外还有一千人驻扎在济北县。
这是济北郡的几户豪门出钱出粮,要求宋文谦以官府勤王的名义招募,虽然名义上是郡兵,但实际上是几户豪门的私军,用来保护他们家人以及田庄的安全。
这三千军队由一名郎将统帅,此人叫做郑霖,卢县本地人,原本是一名隋军的鹰击郎将,第一次高句丽战役后被裁员回乡,现被宋文谦聘请为郡兵郎将,不过这两天郑霖却有点烦恼,他三天前接到张铉的军令,命令他率三千军队赶赴齐郡集训。
郑霖当然明白张铉是要收编自己的军队了,尽管他不想得罪张铉,也想率军队赶赴齐郡,但军队却不属于他,他的意见没有意义,在请示后,几家豪门一致反对军队被张铉收编,而且太守宋文谦也保持沉默,在张铉返回北海郡后,他还一次也没有去北海郡见过张铉。
所以郑霖心中十分为难,他知道张铉是先礼后兵,如果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张铉很快就会率大军杀到济北郡,不仅直接收编自己的军队,恐怕自己也会被踢出军营。
这让郑霖心事重重,既为济北郡的几大世家不识抬举而无奈,又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过来,指着远处的黄河大喊道:“将军快看,烽燧举火了!”
卢县距离黄河约二十里,当年张须陀在黄河边上修建了数十座烽燧,从济北郡最西面范县一直延伸到历城县,卢县北面的黄河边就有一座烽燧。
郑霖也看见了烽燧,顿时大吃一惊,这是有贼军渡河了。
他转身便向城下奔去,带领十几名士兵一口气奔至郡衙后宅,砰砰敲打院门,“快开门!”
此时已快到两更时分,太守宋文谦已经入睡,片刻,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名老家人不耐烦道:“老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快告诉宋太守,贼军渡黄河了!”
老家人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回禀报,不多时,太守宋文谦披了一件袍子出来,问道:“郑将军,什么事情?”
“使君,黄河边的烽燧点燃了!”
宋文谦还是能沉住气,他眉头一皱道:“会不会是从范县那边传来的警报?”
“不是!是我们这里的烽燧,西面没有点火,一定是从我们这里渡河了,使君赶快撤离!”
宋文谦半晌道:“让我丢下全县百姓自己逃生,恐怕我做不到!”
“使君,让民众也一起逃命,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率军去迎战,阻拦贼军登陆。”
宋文谦想想也只能这样,“好吧!通知民众立刻撤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