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脑海里确实方才东方月隔着红纱亲吻他的画面,虽然那时的他意识模糊,眼眸也含了水光,但能感觉得到那双眸子里传递过来的热烈。
东方月是饥渴难耐的兽,只要他猎物一动,他便有扑上来啃咬的趋势,可这次,那兽却调转了方向,上官明棠没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他一直看不透他的。
情动初现,于他而言,东方月是春日的一场甘霖,在他最渴的时候,肆意而来,造就了一场酣畅淋漓。
东方月也是那满天风雪里的火,燃烧了自己,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可东方月偏偏又是那个拽他入深海的人。
爱/欲满满,仿佛能让他溺死在那里。
叫他忘不掉,不愿醒。
渐渐地,这人身上的味道,让他有些贪恋,渐渐地,他能在那温热的怀抱里沉稳睡去,梦里没有紫荆山的大火,没有尸积成山,没有……
五更时分,天色暗淡,上官明棠已然醒了,他出手伸及一旁,被褥却是凉的。
上官明棠惊坐而起,懵神坐了半天才回了神。
他起身,披了件狐裘于身,点了灯,又坐在了书案前。
书卷才翻过一页,昨夜那场景又突袭眼前,引得他有些烦躁。
上官明棠低头熄了烛火,一个人悠悠地立在黑暗中。
片刻后,房外传来了响动。
奴牙端了汤药敲门。
门内的人却没应。
“还未醒嘛。”凤泠说。
“该是了。”
“往日这时候早该醒来了,刚刚我好似还看到了烛火,难道是我眼盲了?”
奴牙笑她:“可不是,不只眼盲,连心也盲。”
凤泠脸上带了明显的不愠,说:“为何从昨日开始你就针对于我,我是哪里碍眼了?”
“并没有,只是忽然发觉,你竟有些可爱,也怪不得会招人喜欢呢。”
“你这是明里暗里讽刺我呢还是?”
上官明棠从房里出来,沉声道:“天色尚早,何故在此争吵。”
奴牙凤泠同时低了头,道:“对不起,公子。”
上官明棠合拢了房门,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继续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凤泠上前回:“并无他事,看今日天色不好,公子大可回房歇着,晚些时候再……”
奴牙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回说:“大人同夜侍卫和高公子天未亮便去召集乡民们,说要去挖渠,早饭没来得及吃,走前叮嘱奴牙熬了些汤药给公子,说您夜里睡得是安稳了些,但手脚寒凉,若是您醒了就端来,我敲了门,没人应,便与凤泠谈了起来,不知是否吵到了公子。”
上官明棠看了她一眼,从袍子里探出手来,淡淡地说:“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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