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黎阡舜的肩膀,黎阡陌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拜别了殷素衣,黎阡陌便带着楚千凝动身赶往南凉国。
因着她尚在孕中不能过于劳累,但她又一心顾念南月烟和顾沉渊,是以他便命人备了马车和软轿。白日坐车赶路,夜里便由轿子抬着,免的她久坐身子不适。
苍凌和凤君墨都是一早得了消息,吩咐沿途的城守提前备好马匹和膳食,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宜。
按照他们这个赶路的速度,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南凉。
楚千凝一直保持着在沂水城时养成的习惯,到了时辰就睡,饿了就吃,冷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担忧,眼角湿润,眼眶微红,看的黎阡陌心疼不已。
每每那时,他都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这一日,楚千凝再次从梦中醒来,黎阡陌搂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睡去。
雪下的有些大,他们便在馆驿歇了脚,想等明天雪停后再继续赶路。
但这个雪夜,似乎注定了不会太平静。
叮——
一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惊扰了浅眠中的黎阡陌。
他警惕的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将怀中之人搂的更紧,确定她没有被惊醒后,他才轻手轻脚的起身,仔细给她掖好了被子。
悄然放下帐幔,转过身时,他的眸中寒意四凛。
有刺客!
正想着,忽见一道人影闪过,直奔内间的床榻而去。见状,黎阡陌墨眸微眯,神色清寒的挥出一掌正中那名“刺客”的心口。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的武功会这么高,毫无防备的受了伤。
倒退了数步后,才终于稳住了身形。
下一刻,鹤凌等人都涌入房中,面露自责,“属下等护卫不利,但凭主子责罚。”
说这话的时候,鹤凌不禁低下头去,明显对自己的失职感到羞愧。
但其实,黎阡陌却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能够和他们几人打成平手,还趁势溜进了房中,可见对方武艺之高强。而且,方才两人虽只走了一招,他却发现对方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
似乎……
之前玄微带来的那些护卫便是如此。
想到玄微那个人,黎阡陌眸光微闪,对于深夜前来的这些黑衣人有了初步的猜测。
“黎阡陌……”外间出了这么大的响动,楚千凝早就醒了。
她披了一件斗篷,缓缓的从内间走了出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黎阡陌便在第一时间向她走去,帮她仔细裹紧了斗篷。
奇怪的是,对面那几名黑衣人竟忽然摘下了脸上的黑巾,神色恭敬的朝楚千凝拜了下去,“属下等参见殿下。”
话落,满室皆静。
冷画和轻罗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
殿下?!
他们是在唤她家小姐吗?
饶是楚千凝素日再淡定,此刻也不免有些错愕。
如此说来,他们是南凉的人……
“你们来此何干?”示意鹤凌等人退下后,楚千凝往炭盆旁走了两步,然后才启唇问道。
“回殿下的话,属下等是来接您回国的。”为首之人是一名男子,身形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闻言,楚千凝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语气凉凉的讽刺道,“确定是接我回国,不是意图行刺吗?”
被她这般一说,那人明显有些尴尬。
状似无措的挠了挠头,洪崖有些心虚的说道,“殿下说笑了……属下等怎敢行刺您呢……”
“既非行刺,何以深夜来此?还与王府的人交手?”
“……属下等人的本意原是暗中接您回去。”言外之意便是,他们并不想惊动黎阡陌,又或者惊动了也无妨,只要不泄露身份就好。
明白他们的意思,黎阡陌的眼神骤然转冷。
打算把他媳妇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不说,还想瞒着他,他们是找死嘛!
莫说黎阡陌不高兴,便是楚千凝也觉得他们的行为怪异的很,“是谁教你们这样做的?”
“没人教,是属下等自己想出来的。”
“……”
恐楚千凝不信,洪崖语气急急的补充道,“是真的。”
祭天时发生了意外,如今陛下下落不明,国师大人重伤未愈,朝野一片震荡,他们也是无计可施,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楚千凝身上。
她是陛下的女儿,也就是南凉下一任的女帝,此刻由她前去主持大局最合适不过。
不过,他们也听说,她如今已嫁给了北周的广陵王世子。北周之地的风俗不比他们南凉,女子讲究出嫁从夫,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想而知要接她出来得有多困难。
是以,他们才动了这个念头。
“殿下,属下等请您随吾等即刻回南凉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第一眼看到面前的女子,洪崖就坚信,她绝对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除了两人别无二致的样貌以外,还有她眼角的那枚月牙形胎记。
而且,她如今还怀了孕,将来要是生下个女娃,那就是南凉下一任的女帝。
这样一想,洪崖看向楚千凝的肚子眼神便亮的骇人。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楚千凝抬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直觉相信这人定是娘亲的手下。
单单是冲着对方这跳脱的性子就足以让她坚信……
“倘或只为此事,那你直言便是,不该如此大动干戈。”
“殿下教训的是。”洪崖听话的认错,“属下只是担心广陵王世子不同意您去南凉。”
“你在此地遇到我,而非广陵王府,难道没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吗?”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思也是如此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