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季姑娘更衣。”
“是。”
“朕去外间等你。”说完,他目光温柔的望着她,抬手拢过她颊边汗湿的发,随即方才起身离开。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纱幔后,季沉鱼心下微疑。
她记得自己从姑母的未央宫出来之后被一名小宫女给撞到了,接着便觉得头晕目眩,耳边不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似是还听到了广陵王世子的名字。
可怎么再次醒来,自己就神志不清的躺在泰清殿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沉鱼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洛北忧和黎阡陌合作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萧太后对她出手,才会令洛北忧如此震怒,甚至狠心之下杀了萧毓恬。
至于黎阡陌,他就没有什么“狠心”与“不狠心”之说了,凡事有意算计他和楚千凝的人,在他眼里均该死。
萧毓恬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萧辙兄妹俩。
这一点,他一直很清楚。
不过……
同洛北忧一样,此刻的黎阡陌并没有心思追究萧家的罪责。
且说他方才带楚千凝回到王府,便见黎阡舜赶来,只言南月敏被人救走了。
提及这件事时,兄弟二人的脸上都未见丝毫忧色,似乎南月敏被劫走之事无关紧要,根本就对大局无足轻重。
“来的人当中可有南月烛?”将楚千凝安放到榻上,黎阡陌淡声问道。
“没有。”
黎阡舜站在外间,眼睫低垂。
“全是萧家的人?”他又问。
“对。”
“他们去哪儿了?”
“将人救走后,他们便一路出城去了,府里的暗卫一直在私下里盯着,沿途皆留有记号。”
闻言,黎阡陌神色温润的按住楚千凝乱动的双手,音色含笑,“去通知北帝抓人吧。”
“好。”
轻点了下头,黎阡舜便转身离开。
果然……
兄长就是兄长,玩起手段来非是常人可比。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连陛下他都胆敢利用,想来也没什么不敢做的。
还真别说,这事儿黎阡舜倒是看得透彻。
这世上……
除了事关楚千凝,就无黎阡陌不敢为之事。
*
从宫中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暗,楚千凝和黎阡陌两人连晚膳都未用,夜里某位暂时“偃旗息鼓”的世子爷本想将她唤醒让她用些细粥,却不想她睡得昏天暗地,累到连动都不想动,根本就没理会他。
他无奈,只得让人一直将粥温着。
却没想到,这一温便温到了翌日天明时分。
楚千凝是被饿醒的……
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
醒来第一件事,她还未睁开眼睛,便试探着将手伸向旁边,见身侧空落落的,她才放松的长叹出一口气。
还好黎阡陌已经起身了……
她实在是被折腾的累极,恐他晨起时兴致高昂,再拉着她胡闹。
而楚千凝的楚千凝尚且不知,此刻早已过了“晨起”之时,已近晌午时分。
听到内间的响动,婢女们便端着水盆和衣裙鱼贯而入,可方才行至内间,便被后进来的黎阡陌挥退,“都出去。”
“……是。”
拿着衣裙走到榻边,他的声音满含笑意,“凝儿,该起来用膳了。”
拥着被从榻上坐起,楚千凝甚至都懒得瞪他。
任由他殷勤的帮自己穿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么清楚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只是——
坚持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启禀世子、世子妃,唳染和轻罗回来了。”在黎阡陌给楚千凝挽发之时,鹰袂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过,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儿。
事实上,鹰袂心里有些存疑,不解为何他们两人回来,却独独未见冷画。
再说楚千凝一听他们回来,立刻激动的站起,心急的欲往外间走。看到轻罗和唳染的时候,楚千凝也不禁疑惑的看向黎阡陌,还以为他对冷画另有吩咐,殊不知,那丫头就是不见了!
“参见世子、世子妃。”
“冷画呢?”楚千凝蹙眉问道。
不成想,听她有此一问,唳染和轻罗也目露疑惑,“她没回王府?!”
一听这话,黎阡陌便心知出了差错。
眸光微暗,他沉声道,“怎么回事,从头说起。”
“是。”唳染皱眉,心下惊疑不定,“属下与轻罗在月溪城多方查探,终是搜寻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与轻罗汇合之后,属下等恐沂水城中情况不明,便让冷画先行回来报信,属下与轻罗深入探查,之后便急着赶回。”
却哪里想到,冷画那丫头竟未回王府!
闻言,黎阡陌眸光微凝,“你们一路回来,可曾遭到截杀?”
“不曾。”
“与冷画分开多久了?”
“将近十日。”说起这个世间,唳染的眉头便不禁皱的愈紧。
十日……
那小丫头若是果然遇害,怕是半点踪迹都难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