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楚千凝不禁叹道,“四殿下比你我聪明多了,他压根就没准备以皇位换晚儿。”
倒是如眼下这般,他将自己当成人质送到了北周,晚儿不仅不能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还得小心翼翼的保护他。
这步棋,委实是高。
谁知黎阡陌听闻她的话却并不赞同,“聪明?他那是没皮没脸……”
“……”
楚千凝心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
在殷素衣的院中用过晚膳之后,黎阡陌和楚千凝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起之前去看顾丞相,楚千凝便向黎阡陌问了问他的情况。
不想,竟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南凉?!”
“嗯。”黎阡陌皱眉点头。
遏尘为顾沉渊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象与当初云落的无异,而当年遏尘捡到云落的地方,就是在南凉那边。
只是因为云落不止是中了一种毒,是以症状和顾沉渊不一样。
“如此,最多只能证明这毒出自南凉,却不代表一定是南凉人在捣鬼。”一旦涉及到两国纷争,还是仔细些为好
“凝儿有所不知,南凉四面环水,国中之人甚少与外界往来,外界又对其知之甚少,是以必是那国中之人将此毒带了出来。”
“原来如此……”
话说到这,黎阡陌的眸光不觉隐隐转暗。
倘或当真是萧家暗害顾丞相,那便意味着他们与南凉私下勾结,这就麻烦了。
见他陷入了深思,楚千凝便没再打扰他,兀自走到窗边,却意外看到小几上放着一张帖子,邀请她过府赴宴。
在手上掂了掂,她犹豫着要不要去。
她初到北周,很多人和事还不熟悉,贸然去赴宴,怕是会有不妥。
何况……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盯着王府,巴望着他们这一家子犯点什么错处,她自然得更加小心才行。
想了想,楚千凝便决定不去。
即便日后当真要与何人为敌,眼下也得好生准备一番。
方才如此想着,却见冷画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虽有些着急,却面带喜色,“世子妃!流萤传信儿过来说,老爷醒了!”
“真的?!”猛地站起身,楚千凝的眼中充满了惊喜。
“千真万确,您快去瞧瞧吧。”
“黎阡陌……”
“为夫听到了,我随你一起去。”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黎阡陌也不觉弯起唇角。
知道楚千凝如今心心念念楚奕昭的身子,眼下终于得知他醒来,想来是要开心坏了,但不知为何,他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幽光。
楚奕昭醒来的时间,有些太巧了……
他的身体状况明明大不如前,可在沂水城外的木屋时不醒,在东夷时不醒,偏偏到了北周他就醒了,实在令人生疑。
不过,看着楚千凝脸上过于明媚的笑意,黎阡陌微微抿唇,到底没将心底的猜测说出。
实在是不忍扫了她的兴致……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也只是猜测,无法完全确定。
和楚千凝坐上马车去了凤君荐府上,到了那府里之后,他们直奔楚奕昭和容梦竹所在的院子,方才走进房中,便见一屋子的人。
“爹爹……”几步行至榻前,楚千凝的动作虽急,可声音却轻的不易察觉,似是恐惊到楚奕昭似的。
榻上的人原本微闭着双眼,听到有人唤他,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楚千凝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后者全然沉浸在他醒来的喜悦中,并未留意到这一点,“爹爹,您可算是醒了。”
微微点头,楚奕昭沉默着没有说话。
“您可觉得有哪里不适吗?”
他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见他似是十分虚弱的样子,楚千凝方才落到实处的心不禁再次吊起。
恐她太过忧心,黎阡陌便揽过她细心宽慰道,“岳父昏迷了许久,如今方才醒来,意识有些混沌也是正常,你无须担忧。”
“……嗯。”
“先让他歇歇,待缓一会儿再让下人准备些易克化的膳食,悉心调养一段时日便会好的。”
“那我在这守着爹爹。”
余光瞥见容老夫人和容梦竹都在,楚千凝便催促她们去休息,“娘亲的脸色也不大好,还是去歇歇吧,我在这就好。”
左右有黎阡陌在这陪着她,容老夫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索性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容梦竹亲自将她送了回去,刚准备走的时候,不想却忽然被老夫人唤住。
“您叫住我有何事?”
“此前你就一直不想留在北周,如今奕昭醒了,你是不是打算和凝儿说,准备离开沂水城?”老夫人皱眉问道。
“……确有此意。”
一听这话,容老夫人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梦竹啊梦竹……你如今怎这般糊涂……”
容梦竹眸光微闪,微微低下头去。
见状,容老夫人也不忍苛责太多,只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嫌黎家太过复杂,可只要阡陌那孩子对凝儿真心实意的好,这便够了,任他们如何心机深沉,总不至于算计咱们自家人。如今咱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你却非要走,岂非要逼死那孩子嘛……”
黎家背景不简单她如何不知,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无黎家,又岂会有她们母女今日!
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顿,容梦竹始终没有还嘴,异常乖顺的站在那,许久之后方才应承道,“女儿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提及离开之事。”
话落,她转身欲走,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这是我给您缝的荷包,里面放了些百合花瓣,可静心安神,您放在枕下即可。”
可随着容梦竹这话说出来,一旁的赵嬷嬷和流萤纷纷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