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监管什么,他未说明,因此朝中之人便心知肚明,大皇子此处并非是监管别人,而是被人监管。
拥戴他的朝臣自然会为他求情,但自那日起,景佑帝便称病不再上朝,只让九殇将奏章收下,得了闲时他便翻翻。
可一看到有为凤君荐请命的,他就直接丢在一边置之不理。
时日一久,众人便心知,他是铁了心要办大皇子了。
渐渐地,为他求情的人也就少了下来。
直至最后朝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景佑帝才称龙体初愈,开始处理朝政。
凤君荐这一离开建安城,自然是携家带口,但除了一些必需之物外,其他的东西他都没有带,并非是他不想带,而是景佑帝不许他带。
前脚他才出建安城,后脚御林军的人便封了大皇子府,一并将那府上所有的珍奇瑰宝充入国库,连带着他名下的产业,一起收归朝廷。
而凤君荐这一走,便等于是将皇后孤立无援的留在了宫中。
凤藻宫被封,她的情况可想而知。
这一日,楚千凝奉旨入宫,远远看着凤藻宫的大门上落了锁,她的眸光不觉微闪。
虽说不至于有人特意跑去为难她,但这世间小人并不少,保不齐就有那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得想想办法才行。
碍于容锦仙被凤君荐休弃的缘故,楚千凝并不能直接相助皇后。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想到了一个人。
见过景佑帝,她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转去了齐妃的启祥宫。
才走到门口,楚千凝的脚步不禁停下。
注目望着眼前萧条冷清的宫苑,她的眼中不觉浮现出一抹哀戚之色。
没了宠爱,便是这般萧索的景象。
守门的宫人大抵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踏足这里,尤其还是与齐家水火不容的护国公主,纷纷凑上前来行礼问安。
淡淡的应了一声,楚千凝朝里面扫了一眼,“齐妃娘娘可在?”
“回公主殿下的话,娘娘在殿内呢。”
“近来可有谁来瞧过她吗?”
“哎呦……自从钦阳侯府败落之后,这启祥宫便成了冷宫,除了您再没别人往这里来了……”听楚千凝问起,那小太监便啰啰嗦嗦的回了一大堆,讨好之意十足。
让红蕖赏了他们一些碎银子,楚千凝便径自走进了宫内。
果然如那小太监所言,这宫里的景象与冷宫无异,院中花草无人打理,杂乱不堪,放眼望去,倒是与前世的幽月宫有些相似。
拾阶而上,便见齐妃一身素白宫装坐在大殿的门槛上,一手托腮,微微歪着头,目光遥遥落在远方。
她身边的宫女见到楚千凝来此,方才要向她施礼,她却挥手拦住,是以她退下。
齐妃自然看到了楚千凝,但她只慵懒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你今日贵脚踏贱地啊……”
“娘娘身为后妃,自然高贵出尘。”
“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若无事,她也不会来此。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如今见娘娘志气颓丧,不复以往那般争强好胜,是以想来开解您一番。”
闻言,齐妃诧异的看向楚千凝,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
扯了扯唇角,她冷笑道,“本宫没听错吧,你要开解本宫?”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均是由她一手导致的吗?
现如今又来说什么开解,她是想要活活气死自己吧。
对视上齐妃恼怒愤恨的目光,楚千凝的神色却依旧很平静,“我心知娘娘恨我,但我劝娘娘细想,造成这一切的人,当真是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当今陛下。”
这四个字一出,楚千凝明显感觉到齐妃的脸色一变。
趁着她愣神的时候,楚千凝继续说,“我虽针对齐家,但在背后给我撑腰的人却是陛下,否则的话,单凭我一个小小女子,又怎能撼动一座侯府!”
听她说的有理,齐妃不禁陷入了深思。
“我固然与侯府有仇,但那也是因为你们先招惹了我,若非侯爷屡次帮着凤君撷与我作对,我也不会咄咄相逼。如今侯府败落,只能说明你们技不如人,成王败寇本就如此,娘娘却不该憎恨于我,而是该恨借刀杀人的那位。”
“你……你想利用我……”
“是好心提醒你,何来利用一说。”红唇微勾,楚千凝盈盈笑道。
“提醒我什么?”
“钦阳侯府如今变的这般七零八落的,陛下却唯独留着你,难道娘娘就不觉得奇怪吗?”景佑帝可并非顾念旧情之人。
仔细想了想楚千凝所言,齐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疑。
对呀……
陛下为何迟迟没有处置自己?
照理说,齐家已经倒了,他不该再有何顾忌才对。
猛地抬头看向楚千凝,齐妃急急问道,“他为何一直没有杀我,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缓缓的蹲下身子,楚千凝朝齐妃凑近了一些,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低语道,“他想借你之手杀掉皇后,接着再名正言顺的杀你。”
“胡说八道!”齐妃惊惧的瞪大了双眼,明显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娘娘若不信,便权当我是在胡说。”
话落,楚千凝转身欲走。
可行至宫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齐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站住!”
她顿住脚,唇角微翘,施施然的转过身去。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帮了你,我又有何好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妃的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