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这个当爹的无情,那就不能怪他这个做儿子的无义了。
“孽子!你给我住口!”被容景络的所言所行气得脸色铁青,容敬瞪着他喝斥道,“你是疯了不成,竟敢如此污蔑为父和殿下!”
“污蔑?”容景络冷冷一笑,“那密道也是儿子污蔑你喽?”
“你……”
“陛下,臣女也有事禀报。”有容景络在前面打头阵,容锦晴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左右如今自己也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再落魄还能落魄到哪里去,最差也不过就是一死。
这样一想,她反而觉得心安了不少。
看都没有看向她,景佑帝只不耐烦的挥手道,“说。”
“启禀陛下,当日在猎场围猎的时候,家父便有意将大姐姐容锦仙献给您,但又恐她心下不愿,是以便让臣女设计引她前去见您。”
“容锦仙……”
“可当时不知是为何,大姐姐她并未中计,反而是臣女自己出现在了您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瞄了景佑帝一眼,见他并未阻拦她,容锦晴才接着往下说,“后来……家父恐您会召臣女入宫,便于外散布谣言,说臣女命格孤硬,不宜陪皇伴驾。”
“简直胡说八道!”
一听这话,容敬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瞪向了容锦晴。
但两侧均有御林军在,他便是想过去抽她一巴掌也是不能。
偏偏……
景佑帝还似真的相信了她的话,看向他和凤君撷的目光越来越冰寒。
直到最后,御书房中彻底没了声音。
冷冷的笑了一下,景佑帝开口的声音平静的近乎诡异,“你们可真是朕的好爱卿、好儿子……”
“陛下……”
“够了!”一掌拍到了桌案上,景佑帝愤怒的面容稍显狰狞,看得众人心下一跳。
往往这般情况,便定然是要见些血腥了。
思及此,俞汉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位帝王的残酷手段,他一点都不陌生。
之前越敬宗和孟绍悭的事情他看得分明,几次求情都遭到了他的斥责,若非其他同僚帮忙求情,怕是自己也免不了要受罚。
但身为帝王,如何能行此残暴的手段!
久而久之,怕是会失了民心。
奈何忠言逆耳……
这位皇帝陛下总也听不进去。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俞汉远微微垂下头去,到底没有贸然开口。
并非是他贪生怕死,而是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二皇子殿下和容敬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令人发指,便是连他也觉得看不过去。
“你二人可还有何话说吗?”景佑帝沉声问道。
“父皇……”凤君撷缓缓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容锦晴与容景络指控容敬的话,儿臣不知是真是假,但儿臣可向天起誓,那些事情儿臣确实不知。”
闻言,容景络心下一急,“殿下推的还真是干净,一句‘不知’便想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旁人吗?!”
“本殿倒想问问你,你为人子,如今竟在大殿上处处与自己的父亲作对,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不知是何人教给了你。”
说着,凤君撷意有所指的看向楚千凝。
后者一脸淡定的任他看着,甚至微微扬起了下颚,满满的不可一世,明显未将他的反击看在眼中。
果不其然,即便他如此说,景佑帝的脸上也未有丝毫迟疑,似乎他无比信任楚千凝。
“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容景络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心想要将容敬拉下马。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如何还能指望对方会顾念与自己的父子之情!
身为容家人,大抵骨子里就是冷心冷情的。
微微敛眸,楚千凝缓声道,“密道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任凭舅父与殿下如何巧舌如簧也狡辩不得,而无论我与表哥、表妹今日说了什么,如此大义灭亲之举也不过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为了东夷的百姓。毕竟自古以来定下的规矩,要先君后父,先天下而后己身。”
“陛下……”
“倘或舅父仍有何不服气,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说完,楚千凝转头目光幽幽的看向他。
“什、什么办法?”
“请陛下传唤孟姨娘入宫,届时表哥和表妹所言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这本该是个办法,可不知为何,容敬听完后脸色却变的更加难看了。
孟姨娘……
她已缠绵病榻多时,自从容锦晴和容景络出事后便整日浑浑噩噩的,口中念念有词,明显是疯癫了的样子,楚千凝于此时提到她是何目的?
警惕的看向她,容敬一时未敢接话。
因着这双儿女的缘故,他们的关系早已大不如前,何况如今他自身难保,也无暇去理会她,他们早就离了心,她又岂有帮着自己的道理!
越是这般想,他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而他表现的如此犹豫不决,自然让人以为他是做贼心虚。
事已至此,景佑帝甚至已经懒得再去查证此事。
左右从他听从楚千凝献计开始,容敬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死人了。
至于凤君撷……
此子心机深沉,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不光是他,就连凤君墨和凤君荐也未察觉分毫,不得不令人心生防备。
若不尽早处置,他日必生大患!
“来人,将二皇子给朕……”
“太后娘娘驾到!”
景佑帝的话说了一半儿,却忽闻太后至此,令他的话音不禁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