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说,奴才不敢乱问。”
“你倒是有分寸……”
“那不知……您是因何事龙心大悦……”
闻言,景佑帝有心刻意刁难他,故意板起脸对他说,“不是说,朕没说,你不敢问吗?如今怎么又忽然问了呢?”
“您什么都未言,奴才自然不敢问,但您既然说了,奴才若是再不问,那便是蠢笨。”
“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呀、你呀……”
只一句话,小九子便逗得景佑帝“哈哈”大笑,令候在御书房外面的杨翥脸色大变。
也不知那个小畜生又同陛下说了什么,竟然将陛下哄得如此高兴!
而杨翥又哪里得知,小九子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但有些话,只有他敢对景佑帝讲。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些事,景佑帝只会对他说。
譬如此刻——
“大皇子于新婚之夜扔下容锦仙一个人去了书房,许久之后方才回去……”说起这件事,景佑帝的眼中便满是笑意,“朕原本同他说,朝事再忙也不该急于一时,让他大婚后可休沐在府,可他却百般不从,定要来上朝才行。”
“陛下体恤大殿下,念及父子之情。”
“唉……只是可惜了那张脸……”景佑帝似是没有听到小九子的话,径自低声叹道。
心知景佑帝是想起了容锦仙,小九子想了想,便斟酌着说道,“启禀陛下,奴才近来得到消息,听闻宁阳侯世子出城去了。”
“出城?!”
“据说是出外寻医,想要治好眼疾。”
“呵……”景佑帝像是听闻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冷的笑了一下,“那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回事,竟还想要将眼睛治好,真是痴人说梦。”
“他兀自做着黄粱美梦,不是刚好于陛下您有益吗?”小九子眸光幽暗的提醒道。
景佑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神色微疑,“于朕有益?”
于他有何益处?!
见状,小九子耐心解释道,“世子爷一走,便独独留下世子妃一人在府上,您于此时谋划的话,岂非天时地利与人和通通占尽了?”
随着小九子的话说出来,景佑帝的眸光越来越亮。
“而且,世子爷在外,即便他得到风声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死在外头,于任何人都无关,他若一时急火攻心去了,于您岂不是更加便宜嘛……”
“对、对、对!你说的对!”一想到楚千凝的那张脸,景佑帝便忍不住目露淫光。
他摩拳擦掌的在殿内踱着步,似是恨不得此刻就将人召进宫中似的。
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小九子继续道,“依奴才看,您不若利用皇后娘娘召见容侧妃的机会,让世子妃一并进宫,如此也不会惹人怀疑。”
“好,就如此做,你速速去安排。”
“是。”
“慢着!”想到什么,景佑帝忽然扬手拦住他,“先摆驾凤藻宫。”
召楚千凝入宫的事情,须得由皇后开口才不会令人生疑。
如此想着,景佑帝的眼中便闪过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
太后以为逼着他将楚千凝收为义女他便没有办法了吗?
他倒要看看,那女子有多刚强的烈性,胆敢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哭诉给太后听!
这次……
他势必不会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
宁阳侯府
皇宫中发生的一切楚千凝都不得而知,她如今只满心记挂着容锦仙过得如何。
再多的,便是留意着黎阡舜。
她已让轻罗去打探过,发现小蝶的确是有一个老母在家中,家里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兄长,终日醉酒赌博,不务正业。
两年前她被卖进了侯府,也是从那时结识了怜儿。
她们两人时常在一处,前几日均被黎阡舜用轮椅轧伤了手,怜儿甚至还被黎阡舜叫去他的院中服侍,自那天之后,她们就再没见过面。
看着冷画贴心的为自己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小蝶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坐在书案后面的楚千凝,她似是在看一幅画,神色十分专注。
“好啦。”冷画轻轻放下她的袖管,示意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奴婢……多谢世子妃……”
朝着楚千凝一拜再拜,小蝶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再三犹豫,心底的恐惧还是战胜了对她的感激,又朝她磕了一个头之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可行至门边,她的脚步却忽然顿住。
“世子妃……奴婢有一事不明……”她皱着眉头开口,“您为何要帮奴婢?”
为她请郎中治伤,还着人仔细给她上药。
她本以为楚千凝会说是因为“可怜她”之类的话,怎知对方想也未想便回道,“为了拉拢你,你和怜儿均被二公子害得那么惨,难得就不想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吗?”
“……奴婢不敢。”她深深的低下头去。
“不敢便不敢,左右我也没有强求你这么做。”楚千凝的神色淡淡的,似乎本也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那您……”
“或许有朝一日当你走到和怜儿同样的境地,你便会改变主意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似击溃了小蝶全部的心理防线。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口的声音都在打颤,“还请世子妃救命……这一切,皆因……皆因奴婢与怜儿听到了一句话……”
闻言,楚千凝微微眯眼,“什么话?”
“那日……奴婢听到二公子对着您的背影感叹,他说、说……”
小蝶吞吞吐吐的,始终没能将话说完整。
轻罗急的不行,忍不住催促道,“说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二公子说……说您果然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