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拿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瞟楚千凝两眼,看得后者一脸莫名。
“怎么了?”
“世子妃……您到底在那位花姑娘手上写了什么呀……”她都纠结一路了,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防冷画是问这个,楚千凝一愣,随即脸上的神色变的和方才无异,很是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不是你该知道的,别再打听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她如何能胡乱告诉她!
见楚千凝不许她再追问,冷画可怜兮兮的“哦”了一声。
随即想到什么,她却又笑了,“那等回府我去问师兄,他见多识广肯定能猜到。”
“不准问!”
“为什么呀?”小嘴微微嘟起。
“因为……”
未等楚千凝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便见轻罗沉着脸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冷画的后脑勺上,“说了不准问还问,是想挨打吗?!”
“哎呀,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别打我……”冷画抱着头躲到了楚千凝身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默默看着轻罗收回手,楚千凝忽然有一种“我家丫鬟好霸气”的既视感。
果然——
一物降一物啊。
转头看向冷画,她不客气的笑道,“我好生与你说你偏不听,定要轻罗收拾你才行,你说说你呀,真是挨打没够。”
“世子妃……”又软着声音开始撒娇。
“好了、好了,待你日后嫁了人便能猜到我写的是什么了。”
“嫁人……”愣愣的重复了一遍,冷画忽然不怕死的凑到轻罗跟前笑道,“那轻罗姐姐肯定早就猜到了,你和师兄不是已经拜过天地、进过洞房了吗?”
话音方落,便被轻罗揪住耳朵好顿骂。
楚千凝满眼笑意的看着,丝毫没有解救冷画的意思。
直至到了妙音坊门口,她才吩咐两人别再玩闹,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里面戏已唱了一半,台上的青衣正手执香扇掩面而泣。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又岂知,爱恨情仇,终难忘,刻骨铭心。
一声声、一句句……
曲调哀婉动人,其词清丽婉约。
要了楼上的一个雅间坐着,透过朦胧的纱幔欣赏楼下的好戏。
四下看了看,轻罗觉得奇怪,“世子妃,坐在那边的位置视野不是更好吗?”
眼下坐的这个地方,虽然也能看到台上,但稍稍偏了些。
谁知楚千凝听后却摇了摇头,“这里刚刚好。”
她要看的戏,非得在这个位置才能看得清楚。
“冷画,去瞧瞧‘唱戏’的人到了没有?”楚千凝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
小丫鬟转身就走,不消片刻就回来了。
朝对面的位置努了努嘴,冷画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见这主仆二人不知在打什么哑谜,轻罗也顺着冷画示意的方向看去,可除了几位官宦人家的夫人并未看见其他。
等等!
那个人是……
孟夫人?!
“轻罗姐姐,你就等着看热闹吧。”冷画朝她挤眉弄眼的笑道。
“什么样的热闹还能比你更有趣儿啊?”
听出轻罗话中的揶揄,冷画气得“哼”了一声,朝她吐了吐舌头便不再多言。
而此刻的戏台上,戏目已换,曲调也随之改变。
那是个众人从未听过的曲风,也从未看过的故事,不觉耳目一新。
故事讲的,是一个深宅大院里的事情。
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老爷,除了正室的夫人和两名通房之外,还纳了好几房妾室,各个貌美如花,色艺双绝。
照理说,他本该就此满足了。
可天不遂人愿,他似是看不到那些女人的盼望和祈求,依旧在不断的物色美人进府。
直到有一日,他遇见了一个绝色女子,一时未得手,他便心痒难耐,某日意外喝醉了,他便宠幸了一个婢女。
这本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在于那个丫鬟的身份较之普通婢女还低了一等。
她整日负责打扫茅厕,别的婢女甚至都瞧不起她。
是以即便被那位老爷宠幸了一夜,她不止没有被封姨娘,反而遭到了老爷和大夫人的斥责,还有其他姨娘的刁难。
幸而她的肚子争气,竟然一朝有孕,处境这才好一些。
也得亏那府里的老夫人抱孙心切,并不介意她的出身,人前人后百般护着她,才得以让她顺利产子。
戏唱到这儿,就有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怎地觉得这个故事,与宫中的那位陛下和二皇子殿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呢?
昔日陛下宠幸宫女而得了二皇子,那女子至死还只是一个贵人,后来随意封了妃,也不过是太后为了顾全二皇子的脸面而向陛下提出来的。
越想越觉得这两个故事有些相似,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将皇家的事情写成戏文搬到台子上演出,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