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他的意思是说,有他在,他们必不敢乱来。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便也释然了。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方才准备往主院去,才出了清风苑,黎阡陌便握住楚千凝的手让她扶着自己,假意咳嗽了几声,引来不远处几个下人的注意。
“……请世子爷安、请世子妃安。”大抵是没想到还能看到活着的黎阡陌,几个下人的眼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之色。
昨日拜堂的时候还昏死了过去,不想今日竟已经能下榻了!
而且——
瞧着世子和世子妃如胶似漆的样子,昨夜洞房花烛必是缠绵缱绻。
不想竟“冲喜”一说竟当真这般灵验!
“起身吧。”楚千凝柔声道,转而看向身后的人,“冷画。”
“是。”
冷画应了一声,拿出荷包里的银子赏给那些下人,“世子妃赏赐的,都好生收着吧。”
那群下人满心欢喜的收下,纷纷俯身施礼,“多谢世子妃赏赐。”
一直到他们走远,才有人敢抬起头瞄了楚千凝一眼,只见那女子身姿婀娜,举止高贵,容貌无双,美艳绝伦。
匆匆一眼,便心神荡漾。
难怪世子爷几次舍命相护,原是这般绝色女子……
*
到了主院,进到房中,便见侯爷和夫人、黎阡舜、黎阡晩皆在场,四人围坐在桌边,两侧是准备摆膳的婢女。
见状,楚千凝心下一紧。
瞧着架势,他们是还在等她和黎阡陌用膳。
黎延沧面色严肃,倒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这小夫妻俩的失礼而不悦。
听到门口下人请安的声音,黎延沧下意识朝门口看去,见昨日还半死不活的儿子此刻由新媳妇搀着缓步走来,不觉面露微笑。
倒是黎阡舜,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怀中的一只白猫,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大哥和大嫂可真是叫爹娘好等啊……”
“可不是嘛,饭菜都热了好几遭儿了。”黎阡晩也跟着附和。
楚千凝看着黎阡舜怀中的那只猫,不觉想起上次来侯府被他掐住的那只。
已经换了一只呢……
压下心底升起的一阵恶寒,她盈盈拜倒,面露愧色,“让爹娘久等皆是凝儿的不是,只是夫君身体抱恙,是以未敢擅扰。本该自行先来请安,又恐旁人伺候夫君不周,故而来迟,还请爹娘恕罪。”
一番话,说得进退得宜,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更重要的是,她看准了老侯爷在意黎阡陌的身体,是以便故意拿这个说事儿。
言辞之间的意思便是,我早醒了,是为了等你儿子才姗姗来迟。
果然——
她如此一说,黎延沧便满不在意的挥手道,“无妨,快些入座吧。”
“谢谢爹。”
贴心的扶着自家的“瞎夫君”入座,楚千凝处处谨慎小心,唯恐哪里露出马脚。
装瞎这种事,黎阡陌自己倒是驾轻就熟,却难为了她初来乍到。
将碗筷放到他手中,楚千凝示意冷画上前伺候,然后便准备去穆氏身侧立规矩。
不想她方才站起,手便被黎阡陌一把拉住,“坐下用膳。”
“夫君……”
楚千凝面露为难的唤了一声,手被黎阡陌扣得愈紧。
好在黎延沧未曾怪罪,只是面色微沉,“不必讲那些虚礼了,好生照看阡陌就是。”
“是。”
“方才我来时,似是看到大哥院中已经传膳了,难道是我看错了?”黎阡晩看着楚千凝挑衅的笑道,明显是故意说给黎延沧听的。
轻叹了口气,她又接着说,“唉……害咱们在这儿巴巴的等了半天,人家倒是自己先用上了……”
“这位是……”楚千凝蹙眉,似是不认得黎阡晩的样子。
“别说你不记得我是这侯府的千金!”
“哦……”楚千凝故作恍然的轻叹,随后意味深长的接着说,“原来是妹妹,本郡主一心记挂夫君病体,旁的事倒未曾上心。”
话落,黎延沧面色未变。
楚千凝刻意点出自己的郡主身份,意在提醒他们,她敬他和穆氏一分,黎阡晩和黎阡舜便也要敬她一丈才行。
思及此,黎延沧沉声道,“你们两个可曾唤人了,愈发没个规矩了!”
被自家爹爹狠狠喝斥了一番,黎阡晩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唤人。
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楚千凝转向黎阡舜,似笑非笑的扫过他的双腿,然后状似贴心的说,“都是一家人,便无须起身行礼了。”
“你……”黎阡舜气得青筋暴起,眼神愈发阴鸷。
眼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黎延沧“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声音冷沉道,“都退下!”
说完,原本在房中伺候的婢女纷纷退了出去。
房门被冷画带上,彻底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不知是又在心里算计着什么小九九,黎阡晩忽然起身走到楚千凝旁边,满眼兴奋的盯着她瞧,看得她莫名不已。
她又想干嘛?
从腰间解下她平时惯用的鞭子,黎阡晩径自递给了她。
犹记初见时她威风凛凛的将鞭子甩在自己脚边的情景,楚千凝敬谢不敏,“多谢你一番心意,只是我不会习武。”
“我大哥就没教你?”
“他身子不好,从前练武只为强身健体,如何教人?”恐对方是想套自己的话,楚千凝很是谨慎,回答的滴水不漏。
谁知她才说完,黎阡晩便叉着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拼命压抑着不发出声音来。
末了,她附耳对楚千凝低语道,“嫂嫂你别装了……我大哥身子不好?那你们昨夜还折腾到那么晚,今日直睡到这个时辰方起,少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