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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陷害入狱,自己被肆意折辱,这些迟鹤听姑且可以忍气吞声承了他,可西江月这句话戳到了他的逆鳞,任迟鹤听脾性再好也有些忍不下去了。
迟鹤听缓缓睁开了眼,直直迎向榻上人的目光,眸中分明无波无痕,却隐隐透着寒意:“西江月,你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肯放过我的家人。”
西江月闻声,懒懒抬眼,视线扫过他的周身上下,最后落在了他已经有些显怀的腹部。
忽然便有些恍惚。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指甲,鲜红的蔻丹在阳光下闪着泠泠的光。西江月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和人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如果本宫要你现在跪下求本宫呢?”
迟鹤听的呼吸陡然粗重,只微微蹙眉,双唇紧抿。
这些日子的绝食相逼尚且不能让丧心病狂的父亲从大梦中醒过来,他料到西江月不会只惩处闻氏和赴氏两人,所以一直都提心吊胆。
只是没想到西江月竟然疯魔到利用自己腹中的骨肉,只为了绊倒迟家。
两人对视了片刻,西江月丝毫不退让,迟鹤听暗咬牙,缓缓撩起了衣摆。
西江月哼笑一声,刚打算看着这曾经名扬上京的“震川公子”跪伏在自己脚下,就见对方身后的衔山一把拽住了他。
衔山语气不悦:“公子,您是上京迟氏的公子,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鲛人,您怎么能跪他?”
迟鹤听连忙拦住了衔山,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衔山的声音不小,整个院中的下人都能听得清楚,所有的人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了头。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小侍从太过口无遮拦,万一继后发怒,那可是会殃及池鱼的。
他面前站着的哪里是卑贱的鲛奴,这可是宸帝独宠五年的美人,平日里但凡招惹了他,谁能活着出来?
后宫里孰尊孰卑还不是看帝心归处,陛下宠谁谁就是天,陛下厌恶谁整个后宫都不会给他好脸色。鲛人又如何,还不照旧当了这九州的继后,无限风光。
西江月不过瞬间地错愕,倒不是恼羞成怒,而是惊讶于迟鹤听身边竟然会有这般蠢的侍从。
若是在自己身边,早不知道轮回几次了。
西江月看着迟鹤听攥紧了对方的衣袖,不等他开口就挥了挥手,两个鲛奴上前将衔山拉开,一脚踹向对方的膝窝,只听“嘭”得一声,衔山已经跪下,脸被人粗鲁地压在地面上。
迟鹤听刚打算上前阻拦,就有鲛奴拦住了他:“娘娘恕罪。”
迟鹤听眼看着自己的人受辱,转身同西江月对视,就见西江月挑衅一笑:“迟妃,你身边的人不懂规矩,本宫代为指责,不为过吧?”
“和本宫提尊卑贵贱,那今日本宫就好好问问迟妃,我为后,你为妃,孰尊孰卑,孰贵孰贱?!”
“本宫既为后,让你跪,尔何敢不遵?”西江月微微坐起身,凤眸微眯,“更何况,你以为本宫是在让你跪谁,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对得起谁?”
继后勃然大怒,整个院里的下人瞬间齐齐跪了下来,迟鹤听扫了一圈,被他说得浑身颤抖,最后只好咽下这口气,迎着他跪了下来。
“我已经照做,放了我的人。”
他腰背笔直,跪姿如松,西江月缓缓走到他面前,凑近了用一只手指挑高他的下巴看了两眼,啧啧两声:“姿色亦不过如此,比不过本宫分毫,也不知道当年殿下看中了你哪里,对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迟鹤听一动不动,缓缓闭上了眼,西江月猝然增大了手劲,逼得他认真听自己说话。
“迟鹤听,你给本宫听好了,这一跪本宫要你给殿下赎罪,一罪你当年在他孤助无援时背弃于他,二罪你当初应旨入宫,三罪你如今珠胎暗结身怀孽种!”
“当年殷后血溅太仪殿,死在殿下面前,殿下方经丧母之痛,便又得知你选择入宫为妃,他当时有多难受你哪里知晓……殿下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满心满眼只有你,你也忍心为了你们迟家背弃于他,让他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的父王!”
“我这五年为你拦住宸帝,无非是想为殿下护住一个干干净净的你,你可知你在蒹葭殿心安理得的时候,我却要逢迎谈笑过得生不如死,如今殿下好不容易归京,你反而趁我不备怀上这个孽子,你担心什么,担心殿下归京对迟家不利?”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你迟家筹谋,你眼里可曾有过殿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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