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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斜卧席上的少年正是顾渊,剑眉一皱,“长安的香孤闻不惯。”

少年走到香炉边,先探手试了试香,又凑近轻轻一嗅,“是好香。”

当他靠近时,阿暖将头更低下了些,好似一门心思全都专注在这香炉的丛丛孔洞中了。透过袅袅香雾,他看不分明她的脸容,心中感到有趣,有意往侧旁挪了挪。

不出所料地,她亦身形微动,避开了他的注视。

他微微一笑,又道:“然则殿下闻不惯长安的香,恐怕只是没闻到长安的好香罢了。”

顾渊眸光危险地一动,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袍袖一拂,“三郎请坐。”

小红楼的丫头正于此时端上了茶水来,在帘外候着。阿暖敛着衣袖拂开帘幕,与丫头絮絮数语,低头托着茶盘进来。薄三的目光又随着她的脚步晃了一圈,忽然凝定在她的脸上。

“这位是……”他转头探询地问顾渊。

顾渊啧了一声,“是孤从睢阳带来的一个丫头罢了。阿暖,来见过广元侯家的薄三公子。”

她将茶盅放好,仔细地斟好了茶,才终于转身正面向薄三跪下,“奴婢阿暖,见过薄三公子。”

薄三笑了。长眸中的笑意宛如和煦的春风,柔缓而坚决地催开了春冰,他柔声对她道:“我见过你,就在昨日,广忠侯府门外。”

她低下头去,顾渊冷冷挑眉:“你何时又出宫了?”

薄三忙笑道:“殿下且莫怪罪。既然是我的本家,还请殿下给个薄面才是。”

阿暖一惊,手在袖底猛烈地一颤,眼神却按抑住了:“公子如何知道……”

“你家殿下三天两头向我说起你呢。”薄三回头对她莞尔,“听闻你姓薄,却不是河间薄氏?”

顾渊在这时终于懒懒地发了句话:“三郎不必再问了,她与我赌咒发誓许多遍的,说她绝不是河间薄氏。”

“然而薄氏子弟取名有讲究,我单名是个‘昳’字。”他想了想又道,“你的名字竟然也暗合我们家族谱。当真不是河间人么?遗憾了!”

顾渊理了理腰间的山玄玉,“你有什么好遗憾的?”

薄昳笑道:“我原以为你约我在此地见面,当是有佳人美景;谁知见到了佳人,却是与我同姓,自然遗憾!”

这两人一来一去地打着机锋,偏还要拉她做比,阿暖心中无比烦恶,便躬着身子欲偷偷出去,不防薄昳忽然唤了一声:“这可是女郎丢的香囊?”

阿暖回头,却见他手中托着一只小小的旧香囊,绣线上的色泽都因年深日久而晦暗了,她心中暗道不好,连忙道:“是奴婢的,多谢薄三公子!”伸手便要去拿,薄昳却笑着将手举起不让她够着——

“女郎还不肯说么?”

她一怔,慢慢抬起头来,直视进他那一双温凉的眸子里去。

“薄三公子想听什么?”

“这香囊上的刺绣,源出平阳。”薄昳一字一顿地道,“而这样精湛的绣工,在下只在先出母陆氏的遗物上见到过。”

先出母陆氏。

五个字,蕴含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广元侯薄安,曾娶先陆皇后之妹,育有嫡子名昳;玉宁八年陆氏以谋反族诛之时,广元侯薄安当机立断,一纸休书将陆夫人抛弃,这才免了连坐之祸。陆夫人被赶出侯府,杳无音讯。

这件事在京师宗戚之中并不算秘密,广元侯明哲保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丑闻。顾渊是外来藩王,却听得津津有味:“广元侯一脉在薄氏子弟中并不出众,也难怪要出此下策了。”

薄昳尴尬一笑,这位大王生性无忌,这样当着他的面议论他父亲,他也只有攥紧了香囊对阿暖道:“你到底是谁?”

阿暖将目光望向顾渊,彼却也恰于此时好整以暇地朝她望来,眼神深不可测。她静了静,慢慢地道:“奴婢是梁王殿下的宫里人。”

薄昳笑了。顾渊也饶有兴致地抬起了眉毛。

好机警的回答。

薄昳眸光愈柔:“我并无害你之心,今日既让我见到了你,你的身份我迟早查知,你又何必隐瞒于我?”

顾渊站起身来,将果子往空中一抛,落进自己嘴里。“行了行了,你当着主人面为难丫头,又是什么意思?”眉眼一斜,“三郎有时刨根究底,终归惹人嫌厌。”

薄昳微微一怔,旋即轻笑,“殿下教训的是。”

顾渊满不在乎地往外走,“今日便谈到这里罢。”阿暖立即跟上。

薄昳望着他的背影,“殿下可曾向皇太后请安过了?”

顾渊的脚步顿了顿,“请是请了,安却未必。”

薄昳的眸中又浮起了那种志在必得的笑意,“那殿下下回去长乐宫时,不妨将这位女郎带上。”

“哗啦”一声,掀开的帘幕重重垂落,玉钩在梁间不住地叮当晃动。顾渊领着阿暖自自若若地离去了。

薄昳在茶香与脂粉香中静静立了许久,终于,对着虚空缓慢地开口:“你都看见了?”

一声婉转轻笑,幕后的蒙面女子窈窕而入,挽着垂髾低身看了看茶,掩口笑道:“我看见你失魂落魄,真怕她是你亲妹妹,你可如何是好?”

薄昳回过身来,他身形修长,一袭青袍衬得人如玉树,面色霁和:“她就是我妹妹。”

女子抬手揭下面纱,绰约一笑,容姿清雅出尘,赫然是本应在未央宫中的梅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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