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茴却是松了口气,暗暗感谢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人,也不看顾景承,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拿了托盘收拾桌上的茶杯。
顾景承也站起身,瞥一眼桌上的残茶,再看看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迟疑了下说:“如果不想做,我叫人过……”
江夜茴打断他,“铭基不是不养闲人?”
她轻哼,“洗个杯子而已,我可没那么娇气。”
那倒是。看她外表总会以为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想想她能熬过在非洲缺水缺电一个月的拍摄,就知道她比他以为的能吃苦。
顾景承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往门口走。
“有人吗?”
门上又响起两声敲门,接着门被推开。
来人是叶清。
她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顾景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很快恢复如常,恭谨叫:“顾先生。”
顾景承沉着脸看她一眼,“什么事?”
“我来检查投影仪和灯有没有关。”
顾景承没说什么,抬脚离开。
叶清目送顾景承的背影消失在总裁办公室的深玫色大门里,回过头来往里走几步,注视着江夜茴,轻声问:“你和顾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江夜茴没看她,也没说话,就像早上会议室第一次见面,她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没理她一样。
叶清走到桌边,“江夜茴,我在和你说话。”
“噢。”江夜茴这才转过脸来,开玩笑,“我刚才还以为你在和空气说话。”
叶清心中不快,楼下那些前台、文员不管在楼下是什么样,但凡上来二十一楼都是低眉顺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看着没什么脾气,明明脸上笑着,话里却暗含软刀子。
再想想她给别人上正确的茶,却单单只给顾先生上了杯菊花茶,她心里就越发怀疑这个江夜茴不简单。
她微皱了眉,“你还没回答我。”
江夜茴耸耸肩,指指桌面,“我来收拾杯子,顾先生嘛,”
她又指了桌子尽头空的咖啡杯,轻描淡写,“在喝咖啡。”
叶清皱眉,“说清楚。”
江夜茴弯弯嘴角,“说不清楚,你问顾先生吧。”
“你!”
叶清没想到她会这么嚣张,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怒意。
江夜茴却当没看见,有条不紊地把茶杯全部收回到餐车上,手扶在把手上,作势要推,示意挡在前面的叶清让开。
叶清站着不动,冷冷看着她。
江夜茴淡淡说:“叶小姐,你挡我道了。”
叶清伸脚在餐车轮子上用力推了一把,故意往里走一步,冷笑着说:“是你挡我道了。”
江夜茴没想到她这么无礼,被餐车带得后退一小步,膝盖不知道被餐车什么部位蹭到,隐隐作痛。
上面的杯子也跟着蹭蹭作响,有几只倒下,水洒在托盘里,还有两只晃得岌岌可危。
江夜茴看着好脾气,可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她着看叶清,语气认真,“向我道歉。”
叶清有点心虚,她刚才也没想到车轮那么滑,自己稍用点力就滑出去那么远。
但是,也就一个前台而已,还能上天?
她撇开眼,毫无歉意,“怪你自己,说了别挡我的道。”
江夜茴嘴角轻扯,瞄了眼最前面一只剩茶最多靠在托盘边上快要掉下去的杯子,假意伸长手够着去扶,谁知高跟鞋不小心没站稳,手端着茶杯顺势一抖,就往她身上倒过去。
叶清哪想到有这么一出,尖叫着急忙往后退。
已经来不及了。
杯里的茶三分之二都洒了出去,只见粉蓝色套装的胸前湿了一片,上面还缀着几片茶叶。
江夜茴心中有些遗憾,叶清反应太快,她本想泼的是她脸。
她啧啧两声,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站稳。”
叶清看着自己胸前的狼狈,气得几乎要七窍生烟,久久才像是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是故意的!”
江夜茴惊讶,“当然不是。里面衣服还没湿,你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我帮你拿去洗洗。”
“不用。”
叶清深吸一口气,情绪很快冷静下来。
她拽着胸前的衣料,不让它碰到里面白衬衫,眼睛却死死盯在江夜茴脸上,轻声说:“江夜茴,我记住你了。”
说完,高跟鞋一旋,挺直腰背走出门外。
江夜茴轻哼一声,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也不在意。她弯腰检查自己膝盖,丝袜破了一个小洞,膝盖也被蹭破皮,冒出点血丝,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