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茴看得心里直叹气。视线从他笔直的大长腿往上移,看到他衣袖上已经戴好的水晶透明袖扣,忍不住犯起职业病,用她专业的艺术眼光开口道:“有银色袖扣没?和你皮带扣颜色一致会更好。”
顾景承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也不说话,直接转身走回衣帽间,再出来时,两边袖扣果然已经换成方形黑色玛瑙镶银边的样式。
江夜茴用欣赏艺术作品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他,心中啧啧赞叹,唯有“完美”二字可以形容。
顾景承见她眼神几近“痴迷”,心中竟有一丝得意。看看手表,已经比往常慢了十分钟,这才离开。
等听到顾景承的车开走,江夜茴也睡不着了,慢腾腾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她开始上楼干正事,之前躺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把衣帽间里顾景承的衣物全部移到他房间去,免得猛兽在某个清晨真一时冲动把小绵羊给扑了。
刚整理好一箱子,谢婶就上来了,看见这情形顿时急了,“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江夜茴一脸无辜,“这样先生方便些,不用跑来跑去。”
谢婶失笑,“先生要想方便早就让我把衣服移过去了,还用等到今天?他是什么意思,您真不明白?”
“噢,”江夜茴没接她话茬,皱眉,“总归是不大方便,早上也会吵到我睡觉。”
谢婶犹豫了两秒之后说:“太太,不瞒您说,夫人昨晚打电话给我了。”
江夜茴面色不变,既不惊讶,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谢婶暗暗观察江夜茴的表情,迟疑了下果然主动说:“夫人问我……您和先生这几天相处怎么样,有没有……搬回一起住。”
江夜茴心中并不意外谢婶会把这事告诉她,这其中当然有相处这些天得来的情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之前送的那条项链起了作用,不由笑问:“您怎么说的?”
“我说您出去逛街还给先生买了礼物,虽然没搬回一起住,但也是迟早的事了。”
谢婶信誓旦旦,“多余的我一句也没说。”
“不过,”她面露担忧,“我能看出来,您这几天在躲着先生,他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谢婶这几天把两人情况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不过情况不明,她也没急着告诉顾夫人。
毕竟顾夫人私心还是袒护儿子,昨晚电话里已经提及江夜茴父亲的一些风流韵事,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总共也就传过那么几件不知真假的艳闻,隐隐有责怪江夜茴不够大度的意思。
不过谢婶是知道分寸的,顾夫人拿她当自己人也就是私底下随口抱怨那么一下,明面上还是得给周家面子向着儿媳说话,所以她也不会和江夜茴学这种舌。
江夜茴自然也不好告诉谢婶自己为什么避着顾景承,淡淡笑着说:“怎么会?您也看到了,前两天我是约了朋友,昨天又和妈去参加嘉媛会,忙得很,哪有空和他生气。”
谢婶心中思量了下,有意劝她,“太太,您别怪我多嘴,男人嘛其实都差不多,爱新鲜。您看过的……应该也不少,有时就想开点,往后日子还长呢!”
江夜茴听着谢婶话里有话,什么叫她看过的应该不少?
她心中狐疑,第一反应就觉得她指的是她父亲。这样看来,婆婆也是知道她家事的,婚礼当天竟然还能一脸真诚地恭维她妈“夫妻恩爱”,也是厉害。
不过,她倒也不觉得很意外,毕竟当年婆婆一个人带着年幼的顾景承能在顾家立足,就不可能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好脾气。
正想着,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江夜茴拿起一看,竟是她等了几天的铭基人事打来的电话,她知道是工作的事有谱了,走到屋外接起。
果然是通知她被录用的电话,offer也随之发到她邮箱。
等她回来,谢婶还等着,小心翼翼问:“我是帮您把这些搬到客房去还是放回到原来地方?”
江夜茴思忖,她马上就要去铭基上班,早上只会起得比顾景承早,其实已经没有搬走他衣物的必要。
再则想到谢婶之前说的那番话,她还不想和婆婆起冲突,遂说:“放回原位吧!”
“这就对了!”
谢婶以为她想通了,明显很高兴,连忙把箱子又拖回到衣帽间,把衣物重新一一摆放出来。
第二天早晨。
顾景承洗漱好打开主卧门时,发现江夜茴已经不在床上。
他以为她下去吃早餐,按部就班拿衣服换上,快步下楼。
进入餐厅,她不在,桌上却有一副用过的餐具还没来得及收。
谢婶见他进来,没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打招呼,只是恭敬地问:“您今天是要中式还是西式?”
顾景承不答反问:“太太吃过了?”
谢婶一反平时笑呵呵的样子,一板一眼回答:“太太昨晚说今早想吃西式,兰姨给她做了培根蛋卷和鲜果沙拉,太太今天胃口很好,还吃了一片牛油吐司,配的是红茶。”
顾景承略感奇怪地抬头看谢婶一眼,也没说什么,低下头去继续翻看手机邮件,“和她一样。”
谢婶有些意外,顾景承一向不喜西式,所以今早兰姨是给他另行准备了中式的。
她赶紧去厨房通知兰姨,好在太太吃的那几样材料都是现成的,操作起来很方便。
不到三分钟,兰姨就已经做好端上来。
顾景承拿起叉子,叉起一个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水果粒放进嘴里,皱眉,“她人呢?”
谢婶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说是约了朋友做运动,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开车走的。”
特地起个早出去做运动?她并不爱动,甚至有些懒散,他并不以为她会突然变得这么勤快。
顾景承喝口牛奶缓解嘴里的甜味,心里在想,北港她好像朋友不多,是那个辛什么的?还是傅声回北港了?
想到后者他心里就不大痛快。
他余光看一眼谢婶的欲言又止,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擦嘴角,“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