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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呢,为了替我那位朋友复仇,我今天特地邀请了一位嘉宾~”顺水推舟地编织着谎言,御江澜将平板重新放回支架上,转了半圈,令其面朝奄奄一息的王傅川,抑扬顿挫地介绍:“当当!这位就是聚会的主办人之一,西区建设的王总,王傅川先生,让我们来掌声欢迎!”
啪啪啪。
一道除却御江澜之外,再无人可听闻的掌声悠悠响起。走到王傅川面前的御江澜微微偏过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幻觉正眉眼含笑地捧场鼓掌。
御江澜深思了几下这几天的行程,为了提早回去见沈清泽,他硬生生地将工作时间压缩到一半,不分昼夜工作的代价是他的精神又在不知不觉间衰弱下去,这才让幻觉逮到机会趁虚而入,继续侵蚀他摇摇欲坠的神智。
无视了凑上前细细打量王傅川惨样的幻觉,御江澜勾勾手,一旁待命的助手立刻扛起一桶液体,往王傅川的身上倒了下去。
刺鼻的浓郁味道慢慢散发,那是在加油站中最常闻到的味道。
被这股刺鼻味道呛醒的王傅川首先感觉到了自身体各处传来的阵痛,他缓缓抬起头,在看见面前戴着鸟嘴面具的黑帽衫青年时神情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茫然,但下一秒,他的表情被恐惧扭曲了。
王傅川意识到了那股汽油味是从哪传出来的。
接着就和警匪片中常见的情景一样,被绑架的富豪努力维持着冷静,不断用花言巧语哄抬着自身的价值,能够支付的天价赎金,想让穷凶恶极的绑匪放他一命。
御江澜听得厌烦,打断了王傅川的叨叨絮絮,淡声道:“王总,您还记得我吗?”
同时,接获御江澜授意的助手果断切换镜头,将画面转到了季程羡那一边去。
另一边的季程羡在媚药春蚕的支配下已经沦为了一只只知求欢的母畜,躺卧在床上恬不知耻地张大了双腿,用尺寸硕大的假阳具抽插着自己的菊穴,唇吐淫荡至极的放浪话语,哭求着在场的众多男人用力操坏他这个下贱的骚货。
万万没想到皮皮澜会来这一出的观众们猝不及防,集体裂开。
就连被辣到眼睛的沈清泽也情不自禁地在笔记本前飙了一串脏话。
沈清泽的心情有些复杂,那天被注射春蚕後,他的意识就犹若被封闭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之中,对外界的感知全面溃散,事後苏醒更是连当时发生了何事都只记得支离破碎的片段。
若非方才在聊天室有人提及,他本以为江澜最坏不过是撞见了他被金主轮暴的场景,却没想到江澜竟然还遭遇了这种事情。
从那个凡尔赛学家的描述,沈清泽彷佛看见了被保安压制在地,发出撕心裂肺哭号的江澜。
沈清泽难受地深呼吸,久违的苦涩在他的舌尖徘徊,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捧在心尖上疼爱的存在,却被这般残忍对待,这教他怎能不难过,怎能不痛苦。
彼时的江澜,该有多麽绝望……
揉揉发酸的眼帘,沈清泽重新将视线移往直播视窗旁的动态聊天室。
刚才皮皮澜那一顿骚操作猛如鬼神,毫无预警地给许多人造成了身心上的双重暴击,因此此刻的聊天室掀起了一阵挞伐皮皮澜的浪潮,悲愤交加地指控这个爱情骗子讹诈他们的感情。
确认直播画面已经转移,御江澜随手发了一句“镜头故障,诸位稍安勿躁”到聊天室里,至於能不能安抚到观众的情绪,随缘罗,反正他不在乎。
随後,御江澜转过身,飒爽地摘下面具,朝王傅川荡起讥笑:“看到这张脸,您总该想起我是谁了吧?”
“江澜!?”王傅川心中大骇,自那日起江澜就人间蒸发似地销声匿迹,他们无一不认为江澜是因为在会馆受到的刺激太大,随便找了个地方自杀,或是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认命地离开沈清泽,从此过上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日子。
“您要这麽喊我也行啦,不过我还是更希望您喊我御江澜,毕竟我跟您可不熟。”
“……御江澜?御家的孩子?”看见御江澜笑着点头後,发现事实与自己认知大相迳庭的王傅川当即大声反驳,“你少胡说八道!殇爷只有四个孩子,怎麽可能凭空多一个你!?”
“确切来说,是五个孩子,王总,就算御江澈死得早,您也不能把他除名吧?”
一旁的幻觉忍俊不禁地噗哧轻笑,御江澜白了它一眼,又道:“至於我嘛,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不存在的第六个孩子,毕竟我的身世挺复杂的,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澜澜,如果跟他说你是子殇的父亲,你猜他的表情会不会更好玩?
御江澜不置可否,在心底道,亲,别闹,我可不想被当成神经病。
王傅川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绑架我,既然你是殇爷的孩子,那你就不应该这样对我!我和殇爷是至交,你以为你动了我他会饶过你?”
“难怪您跟季程羡那货能成为忘年之交,我发现你们两个说话还挺像的。”御江澜由衷地感叹道,“一个拿季家来威胁我
', ' ')(',一个拿狗爹拿压我,不让你们两个组团出殡简直可惜了。”
王傅川一怔,还未来得及深思御江澜话中的意思,便又听见他如是道:“而我绑架您的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感谢您对我的谆谆教诲,您那夜在会所中对我说的话实在是让我受益匪浅,永生难忘呢。”
──“就算泽泽爱你又如何?”
那夜的王傅川朝江澜脸上狠狠揍了一拳,笑得肆意而张狂。
──“到了最后,他仍然是属于我们的婊子,而你,不过就是一条丧家犬!”
“回去之後的我痛定思痛,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断不能辜负王总您的好意,让自己活得像一条丧家之犬,我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王总您实在是功不可没。”
御江澜戴回面具,打了个手势,小助手点点头,立即操纵着手里的仪器,重新切回直播。
“几分钟不见,各位有没有特别想念我啊?”
坐在屏幕前心想不看白不看,乾脆顺势藉着季程羡被轮奸的直播视频撸管撸到一半的众多观众:……我去年买了个表。
看见皮皮澜那诡异面具瞬间萎掉的观众们默默拿起纸巾,简单地擦拭了下手掌,有志一同地再次用键盘对皮皮澜展开了新一轮的挞伐与谴责。
坐在制高的货柜上偷偷划水的阿禧疑惑地盯着手机瞧,虽然萤幕上的老大唇角微勾,是熟悉的弧度,含着讥嘲与狂傲,但他注视着这抹微笑,却无端感到了寒冷。
阿禧虽然是个性格大咧咧的乐天疯子,但他同时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直觉派。因此看见这笑容时,他本能地察觉到了老大的反常,正想用对讲机呼唤同伴注意老大的状态时,对讲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阿离的声音传来:“阿禧,首领命令我们所有人去和B组会合。”B组是负责拍摄季程羡现场的小组。
“那老大的安全怎麽办?”阿禧愣了下,“总要留个人下来守着吧?”
“首领让我们留一台车给他就行,剩下的不用管。”
“你别忘了还有现场环境要收拾啊喂,就这样离开真的好吗?”
“阿禧,别再说了,首领的命令只需服从,不容质疑。”
老大的命令是绝对的,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吞。阿禧往货柜上狠狠啐了一口,只得拎起枪械,灵活地跃下货柜,向着门外等待的同伴飞奔而去。
在他踏出最後一步的那一刹那,王傅川凄厉而悲惨的哭叫在偌大的仓库中响彻。
掏出打火机的时候,御江澜又久违地看见了江澜的幻影。
江澜没有看他,低垂着头,眼帘轻阖,阻拦似地握住了他拿着打火机的右手。
──停手吧,已经够了。
江澜悲叹着,神情覆满了神佛救世般的慈悲与怜悯。
一旁的幻觉见状,不甘示弱地自身後环住了御江澜的脖颈,凑在他的耳畔甜蜜笑道,如海妖惑人。
──你在犹豫什麽,杀了他呀,澜澜。
对幻觉的低语充耳不闻,御江澜冷静地打量着挡在面前的江澜。江澜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对江澜的印象稍稍改观。
虽然江澜是跟幻觉同时出现的,但是在这九个月以来,江澜除了哭,还是只会哭,远比幻觉还要来得让他厌恶。
然而此刻,向来不屑与江澜对话的御江澜心生好奇,头一次萌生了与之说话的冲动。
为什麽要阻止我?
──你已经彻底迷失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继续堕落下去。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唯有杀光他们,才能消弥清泽的痛苦,让清泽变得乾净。御江澜歪着头,唇角微勾,所以在将他们赶尽杀绝之前,我绝对不会停手。
──这不是你的本心,这是御枭强加在你身上的扭曲,现在还来得及,求你住手吧。
或许是吧,但那又如何。御江澜微微偏头,望向虚空,面具下的神情淡漠而平静,无论我最後会被它侵蚀成什麽鬼样子,我要做的事情仍然不会改变。
──真过分啊,说什麽侵蚀,我可是很真诚地在引导你堕入黑暗喔,澜澜。
名为御枭的幻觉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冲江澜戏谑一笑,宣示主权般地将御江澜搂得更紧。
──趁早认清现实吧,江澜,你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幻影,真正能陪伴澜澜走到最後的只有我。
闻言,江澜松开手,抬起眸子,轻声呼唤。
──御江澜,你看着我。
御江澜扭过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直面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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