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的,忽然听见外头传来震天的呼喊声,她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种喜悦的的欢呼,还有战士归来的马蹄声,喧嚣而繁杂。
苏意卿跳下了床,赤着脚跑出去。
又是一个黎明的开始,旭日升起,冲破云层,跃然上了苍穹,阳光是灿烂的金色,那么热烈而蓬勃。
谢楚河踏着日光而归来,他张开双臂,朝着苏意卿奔来。
“谢郎,你终于回来了。”苏意卿喃喃地道,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
谢楚河一把抱住了苏意卿,将她举了起来,转了两个圈子。
他朗声大笑:“卿卿,我拿下了株州城,我胜了,我胜了!”
苏意卿被他转得一阵头晕眼花,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翻腾。
谢楚河停止了转圈,又将苏意卿紧紧地抱在怀中:“你看,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平安归来,卿卿,我不负你。”
苏意卿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道,终于忍不住,“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她这一整天都在担忧着,其实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呕出的都是一滩酸水,尽数呕在谢楚河的身上了。
谢楚河的脸都白了,转头厉声道:“把医师叫过来,马上!”
苏意卿捂住了嘴,虚弱地道:“哎呀,吐到你身上了,怪脏的,羞死个人了。”
谢楚河又气又急:“什么节骨眼了,你还说这个。”
他将苏意卿打横抱了起来,赶紧进营帐里面去。
“我没事,就是没昨晚上没睡好,嗯,让我睡一下、睡一下就好了。”
苏意卿这么咕哝着,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楚河心急如焚,胜利的喜悦都抛在脑后了,大吼道:“医师呢,怎么这么慢,人都去哪里了?”
随身的护卫们早就飞奔去叫人了。
不到片刻,五六个军医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谢楚河放下了帘子,露出苏意卿的手,搭在床边上。
那手指头如同玉葱一般,纤细而优美,此刻却没有一点血色。
谢楚河沉声道:“夫人方才呕吐了,又晕了过去,你们好生看看,究竟是如何了?”
军医们屏息凝气,看着大将军脸色铁青的模样,吓得连眼睛都不太敢看那纤纤玉手,挨个上去,仔细摸了脉。
好像有点奇怪,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可怜这几个医师,常年随军,见惯了粗鲁军汉们的刀剑创伤,对这个脉象都有点生疏了,不太敢确定。
内中一个年岁最长的医师拨开了同伴,又过去摸了半天的脉象。
谢楚河急了,沉下了脸:“到底如何,你们怎么不说话?”
那个年长的医师赶紧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摸着像是喜脉,但是,这个,又不太显,小人好几年没给妇人把过脉了,也吃不准……”
话音未落,谢楚河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向来冷峻的大将军此刻脸色十分异常,看过去有点癫狂的样子。
医师不知大将军是喜是怒,吓得磕磕巴巴的:“可能是、或许、大约吧。”
谢楚河太过狂喜,手脚都有点无处安放的感觉,他把那个医师推开,搓了搓手,又觉得不太相信,看着眼前这几个明显是庸医模样的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小包子弱弱地伸出jiojio,和大家打个招呼
第60章
谢楚河焦躁地在帐内转了两个圈子,忽然冲了出去,着人把唐博远叫了过来。
唐博远刚刚卸下战甲,以为又发生了什么紧急军情,赶紧跑了过来。
谁料谢楚河对他道:“老唐,你亲自去株州城内,把最有名气的大夫请两个过来、不、三个,请三个过来,去,马上就去,不得延误。”
唐博远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马上骑马带人去了。
唐博远是个经验老道的人,目下谢楚河的军队已经接管了株州城,他进城后立即叫了当地原先的官吏,只消一问,再出去走了一趟,不到片刻功夫,就拎了三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过来,也不多解释,当下又匆匆带着他们赶回了军营。
三个老大夫吓得哆哆嗦嗦的,进来就噗通跪下了,不敢抬头。
谢楚河亲自扶起了他们,尽量温和地道:“拙荆身体不适,适才晕厥了过去,吾心焦虑,故而请老先生前来,多有得罪了。”
这三人见谢楚河并不若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和颜悦色的,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称不敢,这才壮着胆子过去,坐下来替苏意卿把脉。
他们都是悬壶济世经年的老手,摸了摸脉象,其中一人便“嗟”了一声:“这位夫人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正是不稳的时候,怎么还如此劳心劳神,不该、真不该。”
谢楚河那么刚硬威严的人,此刻竟觉得有些眩晕,他勉强按住了心神,紧张地问:“夫人眼下可有大碍?那该如何是好?”
另一个老大夫捋着胡子:“还好,贵夫人平日体格尚算结实,应该是这几日膳食不定、兼之睡眠不稳,使得气血不协,才至于晕厥,如今这样,需要好好调理一下,还不会太过亏虚,大人暂且放宽心。”
老大夫说得含蓄,意思就是,本来挺好的,就是苏意卿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给折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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