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瞧着阿清的笑颜,恍惚如隔世。虽然早就知道了他就是薛清,但季康从不敢去见他。
自始至终,他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季斐扔了弓箭,用袖口擦擦汗,怼了怼楞在原地如雷劈一般的季康,又朝前头吼了一声:“阿富,上茶!”
季斐引着几人往池塘边儿上的凉亭去,往日沉稳的季康,此时却不知怎么办才好,短短的几步路,走的踉踉跄跄,连季斐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大哥,以前阿清哥哥没回来的时候,你日日念叨着,这回人都在眼前了,你倒还紧张上了。”
顾衍闻言挑眉:“少庸原来日日都念叨阿清么?”
季康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抬腿狠狠的踹了季斐一脚:“别瞎说!”
☆、第42章
季斐被季康踹的‘嗷呜’一声:“你踹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季康狠狠的瞪他一眼:“还说!”
季斐从小就被季康管怕了,虽然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反正就,不敢吱声了,委屈巴巴的坐在角落里。
这么一来,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松快了许多,当然,原本也只有季康一个人觉得紧张而已。
“少将军突然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是这样,尚武堂招生已经完毕,眼下各科教官也基本定下了,但箭术教官,还空着。说到箭术这块,你季家当属第一。眼下少庸赋闲在家,我与阿清此来,是专程请少庸出山,担任尚武堂的箭术教官。”
季康难以置信的看着顾衍:“我,我,这,我戴罪之身,岂能……”
阿清拍了拍季康的肩膀:“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那事儿也不全是你之错。你啊,和太子殿下一样。其实没有人怪你们,从始至终,都是你们自己走不出自己的桎梏啊。”
“季家沉寂了这么多年,不该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还有阿斐啊,还有季家神箭,还有等着你重新组建的季家军。”
时隔多年,第一次直面薛清,季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起嬉笑怒骂,一起挽弓射月,一起塞外骑马,那些豪言壮志,那些未完成的梦想。
季康心潮澎湃,是啊,阿清都没放弃,他怎么能放弃呢。
“好,这个教官,我担了!”
言毕,似乎又有几分担忧:“圣上那里……”
季斐看傻子似的看着季康:“大哥你傻了吧,若圣上不点头,少将军和阿清哥哥哪里敢私自做主呢。哎,阿清哥哥说的不错,只有你自己认为自己有错。什么戴罪之身,圣上都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瞎想。”
季康脸色一红,横了季斐一眼:“就你话多。”
季斐一扁嘴:“得,我说什么都是错。哎呀,烦,顾亭,走,打一架去!”
“阿斐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季康摇头笑道。
“我倒觉得阿斐活的更通透呢。”阿清说道。
“是啊,这些年,若非阿斐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挺过来呢。这个阿斐,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他心思细腻,也很会照顾人。能进尚武堂,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好好培养,日后光耀我季家门楣,指日可待。”
“瞧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怎么着,这么早就想让路了,你还没老到动弹不了吧。”阿清调侃道。
季康一扬眉:“江山代有才人出。”
顾衍道:“是啊,我们都长大了,总有一日,我们不再是最耀眼的星,但却可以为后来者,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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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尚武堂正式开馆了。
顾衍还有兵部的事儿要忙,是以,这尚武堂的馆主,便由阿清来担任。顾衍只在闲暇时,在尚武堂讲授兵法。
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尚武堂,都是一视同仁。
当然,人不轻狂枉少年。这些人,谁都不服谁,凑在一起,那叫一个热闹。
除了在阿清的兵器课,和顾衍的兵法课上没人敢起幺蛾子外,其他几位教官,可给折腾的不轻。
尤其是顾衍从崇文馆请来的教授文学的先生,每节课都给气的吹胡子瞪眼。
用学生的话来说,他们是来学打仗的,又不是要考状元,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有什么用。
“难道你们想成为一个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学文,并非是让你们有多高的文学造诣,而是让你们明事理,懂礼法。”顾衍严词批评,这些学生个个跟鹌鹑似的,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