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六儿,再去沏壶茶过来。你们少将军什么时候醒啊,真是的,出了这么大事儿,他也能睡得着!”
“七殿下稍安勿躁,顶多再一刻钟,少将军就起了。”
李穆和季斐打小就是顾衍和薛清的跟屁虫,早就被他二人治的服服帖帖的。就连成康帝在他心里,那都得再往后靠靠。不然,你见过哪个臣子敢让皇子等着,他反倒睡大觉的!
李穆嘟囔了两句,也不敢多说话。顾衍他可惹不起啊。
而事实上,顾衍早就起了,只不过,他此时正在书房接待褚萧。
“我说褚大人啊,您不会一宿都没换衣裳吧,这臭味儿,都把我给熏醒啦!”阿清扇着鼻子坐到了顾衍身边,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栽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吧唧吧唧嘴。
顾衍坐姿端正,双手覆在双膝上,微微低头看了眼阿清。他能清楚的看到他扇子似的睫毛动了动,上头还挂着晶莹的小泪珠。顾衍嘴角无意识的漾起一抹愉悦笑意。
褚萧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本官昨儿个换过衣裳的,只是,又去了停放清河公主尸体的地方,是以……”
“咦?清河公主不是昨儿晌午才死的,怎么这么快尸体就腐烂啦?净安的尸体,可是还坚持了两天呢。”
“本官要说的,也是这个。依照尸体腐烂后的状态,还有气味,的确和净安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时间却要提前很多。”
“那昨夜可有人去毁尸灭迹?”阿清问道。
褚萧摇头:“去探听情况的人倒是一拨接一拨的,只是,他们似乎也只关注清河公主的死因还有案件进展,并没有人特别去关注清河公主的尸体。”
“那就是说,线索又断了?”
半天默不作声的顾衍说道:“也或者,两起案件,凶手并非同一人。”
“若不是同一人,为何有同样的手段?”
“既是同样的手段,那为何,尸体腐烂的时间,要差这么久?还有,同样的手段,净安的尸体便过分被关注,而清河公主的尸体却无人理会?”顾衍反问。
“那是因为净安死于心疾是被皇帝误导的,所以那些人顺势而为,只要净安的尸体被火化了,最后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们头上咯。清河公主就不一样了。”
“所以,问题还是要回到最初,那就是从这二人的尸体上找答案。”
“本官昨夜翻看了许多关于尸解的杂谈,倒是从一本书中见过此类尸体,只是,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儿,还需一番验证……”
褚萧在刑部这么多年,自诩是验尸的一把好手,不管是多疑难的死尸,他都有把握让他们‘开口说话’,可这两日所见,让他对自己的专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有劳褚大人了。”
“这是本官分内的事儿,应该的。只是本官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得到确切答案。哎,如今案件似乎还没开始调查,便已经到了瓶颈,咱们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褚萧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是圣上提拔他为刑部侍郎后指派的第一桩案件,若是处理不好,岂不是……
“褚大人,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只管从尸体上找线索便是。”顾衍说道。
“也好。”
送走了褚萧,顾衍又叫人将李穆和季斐请了来。
“谨之/少将军,我跟你说……”二人见到顾衍,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哎呀,你让我先说,我可是十万火急。”季斐往前挤了挤。
“我还百万火急呢,我先说!”李穆又把季斐给撞了回去,蹭到了顾衍身边。
“谨之啊,你猜我昨儿见着谁了?”李穆一脸神秘兮兮的。
“谁啊?”阿清好心的配合了他一下。
“河阳!”
“嘁,昨儿上清园比武,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你看见谁也不稀奇啊。”季斐翻了个白眼儿。
“你懂什么,我这么说肯定是看到了不寻常的事儿。我瞧见河阳跟二皇兄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河阳好像还给了二皇兄什么东西。你们都知道,河阳是皇后跟前养大的,以前太子哥哥在的时候,河阳可没少仗着太子哥哥的势跟那位对着干。”
“后来河阳嫁了人,性情大变,与皇后也不怎么走动了,可也不至于跟二皇兄走的那么近吧。要知道,河阳的生母可是因周贵妃而死,这么些年,河阳何曾给过周贵妃母子好脸色?”
“人都会变的,河阳公主那性子,本就让人捉摸不透。再说了,河阳生下来,宜嫔就走了,虽说是生身母亲,可也没多少感情。真若涉及到什么利益,凭河阳那性情,你以为她会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生母,舍弃本该属于自己的好处?”季斐这会儿倒是突然智商在线了。
“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再说了,如今满京城讨论的都是清河公主的案子,你提河阳公主作甚?”
“河阳一直爱慕谨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她没能嫁入将军府,这会儿嫉妒清河公主有机会和亲,是以挟私报复,也不是不可能。”李穆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