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她微微勾勾嘴角,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这种话是不开心的,尤其对方也不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难得见他这样,似乎也挺有趣的。

田妙华一时体会着新鲜没吭声,程驰得不到她的回应,那颗勒在悬崖顶上的心已经开始往下沉。

“……是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让你受委屈!”

——那只是委屈吗?那是活生生的打脸!

她暗暗在心里啐他,也就是她不在乎,若换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刚过门就被悔婚打发回家去,当晚就能一根绳子在新房里吊死,还能有他后悔的机会?

想着她就轻轻推开程驰,程驰坚持了片刻不想放开,可田妙华一直没出声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不敢再勉强她惹了她不悦。他半松开手让两人拉开一点距离,手却还是放在她腰背不愿放开,生怕她跑了一样,就这么环着她坐在床边。

田妙华收敛起神色面上淡淡,对程驰的感情既不回应却也没有明显的抗拒。

程驰总是看不懂她,看不懂,只能越发小心翼翼。

田妙华直起身,突然所答非问地道:“我想起有件事忘记同你说。”

程驰的心一提,“什么事你说就是。”

“先前在家的时候小铭对武功很感兴趣,我就给他找了教习师傅教了他一些。”

程驰的心又放下来,“这是好事,男孩子学点功夫好。”虽然不解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但这是程驰乐于见到的——她跟孩子的感情越好,牵系越深,对他来说也就越是好事。

“那若是小铭将来想跟我入江湖呢?”

“男儿志在四方,他若想去,就随他闯闯,交给你我放心!”程驰自然大力支持,有小铭跟随在她身边,那么即使田妙华回了门派他们也不会失去联系!他顺便一问:“那小铠……?”

“小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程驰点头,没兴趣的自然不能勉强。但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点,“那我们——”

——都肯把他的儿子带在身边了,那他们还是有希望的吧?

“哦,我们……”田妙华低头淡淡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许是她的语气太凉淡,程驰的心又悠悠地提了起来。

起起落落的,心好累。

“我们的事吧,我还没想好。”

“吭?”

“当初说要一拍两散的是你,所以我凡事都以此为前提筹划好了将来的事,费心经营了几个月,你现在突然跟我说这种话,我实在没什么心理准备啊。”

程驰被她说得一窘,手也惭愧地松开了些,却是突然意识到她所说的筹划和经营——她那么费心地置办作坊,难道是为了将来养老吗?

这都是因为他悔婚才害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去经营产业,他惭愧,更惭愧的是他隐约觉得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就没有改嫁的打算?若是他们当真早早的和离,岂不是要耽误了她一辈子。

这并非他的初衷,但却又止不住的因为她没有打算改嫁而有些欢喜。起码应该说明,她心里并没有别的人选吧。

“那,你从现在开始考虑好不好?我等着,不管多久都等着!”

田妙华听他这么说,待笑不笑地勾了下嘴角,故作为难道:“可是咱们两个在一个屋檐下也住了几个月了,相处的也挺和气安乐的……”

程驰跟着用力点头,这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不是好现象吗?

谁知田妙华接着就来了一句:“就是太熟了,都跟一家人似的了,不好培养别的感情。”

程驰一下子就僵住了,这是在委婉的说没法拿他当个男人来看待吗!!

田妙华还犹嫌打击不够,火上浇油似的低头又看一眼自己腰上已经僵硬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手,不咸不淡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该放开了?”

程驰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很想说一家人才好啊,一家人更亲,谁家夫妻不是成了亲之后慢慢就像一家人了呢!

可是他心里也知道田妙华不一样,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也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她了。江湖儿女讲究快意恩仇,哪儿是嫁了人就盲从一辈子,且不说他悔了婚,恐怕就是没悔婚,也不是只靠着一纸婚书就能留得住人的。

他只能讪讪地放开田妙华,她站起身悠悠道:“我会好好想想的,不过感情的事也勉强不来,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她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粥趁热喝了吧,一会儿我再找人来收碗。”

程驰哪里还有胃口,可是想想总归是田妙华为他做的,还是伸手到床头端来,孤单寂寞冷地小口喝完。

田妙华勾着嘴角从营帐里出来,心情倒是很好。非常好。

虽说往日也看得出程驰对她的感情,但看他憋着是一种乐趣,看他憋不住了自然就更开心。趁着这种机会再欺负上一顿,那简直就心旷神怡了。

她心情正好,却见林灿黑着脸从关押胡王子的营帐里出来,她便笑道:“怎么,吃瘪了吗?人都被绑在你手上了,还能被一个阶下囚气着?”

林灿苦笑,这阶下囚是嫂夫人白送给他们的,他也就没瞒着,“嫂夫人,这阶下囚可不好处理啊。嫂夫人知道这家伙身份不一般,军中商议来商议去,是杀了他直接给胡人一个教训,还是用他来当筹码换和谈。”

“结果让你不满意吗?”

“嫂夫人不知道,这家伙软硬不吃啊!人被绑在这里还是出口狂言,他是捏住了我们想拿他换停战不能对他动大刑!”他气哼哼的,突然眼珠子一转,灼灼地看向田妙华,“嫂夫人可有什么见解?”

田妙华也知道,朝中若是真的想拿胡王子来换停战的约定,那自然得把胡王子囫囵个儿地送回去,不能把他伤的太重免得停战不成反而更结下梁子。

可是不管私心还是以她的眼光客观来看,她却都不觉得这是好事。

她对林灿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虽然战势上是我们大获全胜,但胡人死而不僵时不时在边关骚扰也是劳民伤财民心不安的事。”

林灿用力点头,一脸“嫂夫人果然懂我们”的神情。

然而田妙华话锋一转,“但是签了协定,就当真能太平了吗?胡人生性便好战,即便他们守着协定守个几年,休养生息过后还不是又蠢蠢欲动,谁知道几时便破坏了协议呢?再者将胡王子放回去,他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就不会心生报复的念头?横竖也就能太平上几年,若是我,不如干脆杀了他除掉胡人一条臂膀,让他们知道怕了,一样也能太平几年。”

田妙华身为水榭大总管眼光自然毒辣,胡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看不出?他这种人放回去能安安稳稳地放弃这段被俘的屈辱?换了她她都不干呢,何况是个心高气傲的王子。

林灿脸露思虑之色,他心中倒也赞同田妙华的话,可朝中有朝中的考量,要考虑的事情更多,并不能像田妙华这般简单干脆。若是他能够全权做主,他还真愿意就在这里当众杀了胡王子给将士们解恨,也好好的给胡人敲个醒。可惜事情一旦报进朝中,也就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

田妙华忽然又对他一笑,“不如把他交给我啊。这世上没有软硬不吃的人,只是因为你们不够硬而已。胡王子不怕你们,但未必不怕我,若他真的不怕,那我就教他什么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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