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那个混小……唉?”方兆伟眼睛一亮:“你小子看来认识那小混蛋啊?”
江俊便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又将在恭王府上通方煜珂喝过酒的事情说了出来。哪知方兆伟听完竟然愣住,江俊唤了他一声“侯爷”后,才回神过来。
“你就是江俊?”
“我就是江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方兆伟扬天大笑起来,站得近江俊都被震得耳膜生疼:“好好好!虎父无犬子,小东西你可真给你爹长脸!走!相识是缘,我们喝酒庆祝庆祝去!”
“……唉?”江俊反而愣了,“侯爷不担心小侯爷了?”
“他?”方兆伟哼哼一声,“既然没有在戎狄手上,那老子还担心他什么,惹出天大的事儿来他娘会收拾他,来来来,江俊小友,还有那边那几位朋友,走走走!我那里有上好的酒!”
崔和悌本想拒绝,看了江俊一眼之后,又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于是肃北侯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羽城的北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肃北侯更直接将呼赤尔、束鲨的项上人头,用长枪一挑、直接甩上了城楼。
“告诉你们将军——这是本侯送给他的大礼!”
方兆伟为人潇洒,他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径,江俊倒也明白了为何白袍将军陈左夫会同他成为生死兄弟。
路上,江俊才知道肃北侯这次出兵的原因。
原来,是有人到肃北侯府上递了消息,说方小侯爷被戎狄劫掠而去,正是朝着黄浮川附近行进。而方煜珂这几日当真不在府中,问了跟着他的小厮,也说小侯爷出门去就没回。
区区戎狄,竟然敢欺负肃北侯府?
当下方兆伟便带兵出城追杀那些胆子大的东西,没想到却正好遇上了江俊和崔和悌。方兆伟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没有看不起读书人,对崔和悌倒是十分礼遇。
而江俊也难得地有了机会一见那位侯爷夫人,她一身红衣眉目十分精致亮丽,风风火火出来,先是狠狠训斥了方兆伟的鲁莽,然后又变脸一般冲着江俊等人和和气气。
“江公子是吧,久闻江公子大名,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豪、气度不凡,让人敬佩。倒不知比我家那个小崽子——强上百倍!”
“夫人客气,小侯爷也有一身好武艺。”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直爽人,说话做事都让江俊觉得舒服又新奇。须知在天下贵胄、皇亲国戚、高门望族中,可少有他们这样“可爱”的人。
崔和悌不知为何一直不大自在,笑得极为勉强,却也不好拂江俊面子。
“崔公子受惊,不妨先到客舍小住?”侯爷夫人提议。
“不!不用了!”崔和悌却好像受惊了一般,整个人跳起来,突兀的让整个侯爷府的人都看向了他的这边。
江俊也挑了挑眉,怎么——崔家公子似乎很是畏惧肃北侯府?
“……我、我只是有些,有些累了,也、也不好叨扰侯爷和夫人,我、我……”
“崔公子,眼下战事在即,你一个人若是从羽城出去,难保再次遇上戎狄。肃北侯爷的为人众所周知,你就暂住在此处,等联络上了你的家人,再走不迟啊?”
江俊走过去,温言劝了劝。
“我……我不能去江公子府……不,我是说,去王府中借住吗?”崔和悌看着江俊,眼中闪过可怜兮兮的光。
江俊:……
他倒不知道,崔家小公子是这样一种白兔性格。
“不、不可以么?”
“也、也不是不可以,”江俊头大,看着崔和悌泫然欲泣的脸,总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变成哭唧唧的小白兔:“但是崔公子,不日我便要出征,你留在王府中,也只怕不太方便。”
“唔……”
“若崔公子愿意,可到我那里小居,”秦深微微笑,“不过崔公子,你是好人家的男儿,已经中举,算得上是半个仕人,流连酒肆,传出去也不是好声名。”
崔和悌红着眼睛,看着江俊半晌,终于咬咬牙点头:“那、那就有劳侯爷和夫人了。”
等人将崔和悌送走,肃北侯便搬上来了大堆酒坛子,他豪气地拍了拍酒坛:“江公子,老夫今日认识你这么个小友,当真高兴!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无烟刚想开口说自家少爷酒量不行,可江俊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提。
江俊先应下来,然而等侯爷夫人亲自给他倒酒的时候,他却站起身来,直接取过了一坛子美酒,拍开了封泥、抱在怀里:
“原本,江俊不胜酒力,可是闻到了侯爷的美酒,当然要痛饮三百杯。只是——江俊身体尚未复原,陪不了王爷豪饮,这坛子酒——就当是江俊先给侯爷赔礼!”
说着,江俊端起酒坛子就倒,一仰脖子豪气地喝了下去。
酒液顺着喉管灌下去,更多的却洒落在江俊的颈项、衣襟。虽然有些浪费,可根本架不住那股子豪情,让人看了只会觉得爽快、想要跟着恣意!
肃北侯先是一愣,然后便鼓起掌来:“好!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也豪爽地拍开一坛子酒,和江俊对饮。
殊不知,江俊洒掉的多、喝得少。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一场豪饮赚了朋友,更能免去了之后的觥筹交错,而肃北侯、却是十成十地入了江俊的戏。
“呯呯——”两声,两个酒坛子同时落地。
江俊和肃北侯纷纷豪气地一抹嘴,相视而笑、笑得十分畅快欢愉。
如此,一场酒席,宾主尽欢而杯盘狼藉。侯爷夫人跟着去后堂休息,而肃北侯高兴得差点当场和江俊拜把子、结了兄弟。
这时,肃北侯府的管事却匆匆进来,悄悄地对肃北侯附耳几句。
“呵呵呵呵哈——嗝……”肃北侯笑,笑到一半却打了个酒嗝:“江、江公子,你还真是个宝贝,怪、怪不得才半刻不在,你、你家王爷就来找我讨人。”
凌武?
江俊脸上一喜,他送李吟商回来了?
不一会儿,江俊就被微笑着的恭亲王塞进了他富丽堂皇的马车,然后微笑着同半醉的肃北侯告别了。
然后,江俊就被咬了。
“唔唔唔喂!!”江俊捂着脖子怒气冲冲:“很痛你知不知道!”
“……”恭王却搂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江俊将自己的小伎俩告诉恭王,却还是抬起袖子来闻一闻,疑惑道:“难道是太臭了?”
“不臭,当然不臭,”恭王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身上的味道,永远比天下最好闻的酒还要醇香迷人,只是——”
“只是?”
“只是你为什么同他喝酒?你都没有和我一起喝过酒!”恭王抬头,满脸不满地瞪着江俊:“你身体渐渐复原都是我的功绩,你不感谢我、陪我喝酒,竟然还同外头的野男人畅饮!”
“噗嗤——”江俊忍不得笑着戳了戳恭王的嘴角:“你舍得用大酒坛子灌我?”
“……我舍不得。”
“那不就结了,”江俊笑嘻嘻地搂住醋唧唧的凌武童靴:“也没见我陪着肃北侯吃葡萄、喝葡萄酒、欣赏月下美人图啊?”
凌武眼前一亮。
“有些事儿,”江俊凑过去咬了咬凌武的耳朵:“我只同你做。”
凌武亮着眼睛、弯起了嘴角,转过脸来叼住了江俊的嘴唇:“嗯,最好每天都做一做。”
“……没正经!”
“那我同你说点正经的?”凌武似乎被哄好了,圈着江俊笑嘻嘻地说:“你猜猜方煜珂去了哪里?而递到肃北侯府的消息,又是谁递的?”
“你都这么问了——”江俊扁了扁嘴,用手肘拐了凌武一下:“那肯定就是你,你还瞒着我,看我算计来去,你在偷着乐吧?”
“哪敢?”凌武用下巴蹭蹭江俊:“方煜珂确实是二姐找人引走的,但崔和悌被劫持之事我可并不能知。至于你想什么时候收拾那帮戎狄,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一切,只是恰好而已。”
凌武圈着江俊,微笑着看着黑夜中马车奔驰的前方——
恰好让他带走了方煜珂、恰好让肃北侯出来相救。
恰好,让他重生一次,遇见了江俊。
这么恰好,刚刚好。
“对了,崔和悌的性格这么柔……”江俊犹犹豫豫地开口:“似乎——不可用?”
他知道恭王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凌武是重生的,想必知道未来的新皇后——岩罗郡主颜氏的秘密。
“容妃崔氏不可用就不可用吧,你没要忘了那是在后宫之中,后宫中的女子,可从来不乏比崔氏这样的人物,”凌武眯着眼睛:“且利用崔家,倒不如一箭双雕,做个两全之计。”
“什么两全之计?”
“你忘了敏妃吗?”凌武道:“敏妃的出身,可绝对高过崔家,也能够在京城,翻出一番风浪。”
江俊一愣,他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而且……”凌武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你不想报当年青宫哗变的仇吗?你不想——替你那些玄甲卫的兄弟们,抱个不平么?”
江俊想,他当然想。
敏妃姓韩,来自韩家,中军都督府韩俊志,便是她的父亲。
前仇往事一并涌现,江俊倒是突然明白了恭王的心思——利用韩家来牵制凌承、岩罗郡主,当然要比崔家更来得痛快容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凌承原本就对外戚忌惮,若是利用得好、两败俱伤。
不仅仅能让凌承和颜氏生隙,更能让凌承对韩家痛下杀心。
“啧啧……”江俊感慨万千:“没想到你恭王爷坏起来,还真是坏得能捏出黑水来——稍稍动点心思,你可把这整个韩家都算计了进去。”
“我算计的从来都是天下,”凌武也坦然承认,“不过现在,本王还想算计算计,你江公子的心——是不是同本王一样,想要做些只能同你做的事情。”
“喂——唔唔唔?”
江俊被扑倒的时候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欲拒还迎地陪着凌武在马车上胡闹了一遭,谁让他——不忍心拒绝呢?
理智上,江俊只能告诉自己,他明天恐怕要颤抖着腿、去见上官尘了。
作者有话要说:噫——我好甜,凌武是个妻管严。
今天的我也是如此肥肥口口、粗粗|长长呢~哎嘿嘿,终于开始打仗了我好高兴(你个好战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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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武:肃北侯我同你讲,宝贝这个词只有我才能用。
方兆伟:???
侯爷夫人:呵呵。
方煜珂:江俊你……还我的小白兔,朋友妻不可欺,我跟你讲……你——爸爸!我要参军!我也要上战场表现我英姿飒爽英武无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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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小天使: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