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司幽也是爹爹之后,疑惑着如何把他和顾重明分开,几乎想破了脑袋,终于决定叫司幽“大将军爹爹”。他虽不能正大光明地叫,但私下在心里已经叫过了无数遍,所以今天一高兴,一时掉以轻心就叫了出来!
司幽的脸色顿时变了,宝包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闭上眼睛捂住嘴,还想逃跑。
司幽忍着起伏的心绪,双手按住宝包的小肩膀,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宝包闭着眼睛使劲儿摇头。
司幽不依不挠,“宝包,你……知道了什么?”
宝包紧紧抿着唇,仍是摇头。
司幽看了下床上的顾重明,故意问:“爹爹告诉你的,是不是?”
宝包太小,哪里经得住这样诈,立刻就惊讶地睁开双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司幽明白了,极为不忿地瞅了昏睡中的顾重明一眼,“爹爹告诉了你,却不让你告诉我,对么?”
宝包犹豫了一下,最终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很轻很轻地点点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爹爹说他让我说的时候才能说。”
说完他很后悔,觉得很对不起顾重明,因为……大将军爹爹看着爹爹的眼神很生气很可怕,就好像故事里说的,要吃了他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司幽仍是照常照顾病中的顾重明,顾重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每天乐得开怀自在。
结果,到了申合子表示他体内湿毒皆已拔除,只余好好休养强健体魄的时候,他突然震惊地发现,司幽不理他了。
第51章 顾小明沙雕求亲
“……就是这样, 爹爹不让我告诉大将军爹爹,大将军爹爹也不让我告诉爹爹,然后爹爹好了,大将军爹爹就不理爹爹了。”
宝包待遇很好,直接脱了鞋袜坐在萧玉衡的榻上。刚出生时被萧玉衡照料过一个月,算是前缘,前不久司幽带顾重明求医, 他又与萧玉衡共同生活过两日,如今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他把玩着萧玉衡送的金项圈,“一开始, 大将军爹爹住在我和爹爹外面的屋子,现在他换了一个房子,一看见爹爹就瞪爹爹,然后扭头就走。他现在只理我。”
萧玉衡笑望着宝包, 认认真真地听。
他很喜欢这孩子,有了空闲便传他来玩耍, 那种不加克制的肆意喜欢与对自己的孩子不同。
元思、清惠与肚子里即将出世的这个,他固然是豁出了性命去疼爱,但他们是皇子,他们与天下所有的孩子都不同, 他们要规矩、要上进、要出类拔萃,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宠爱换作一些规劝教导。
宝包说完,很期待地望着萧玉衡,萧玉衡便配合地问:“那大将军爹爹为何不理爹爹?”
这一句刚好问上宝包心头, 他又悔恨又兴奋地说:“因为爹爹不让我告诉大将军爹爹我知道他也是爹爹的事,大将军爹爹就生气了,觉得爹爹骗他!”
萧玉衡被这一串爹爹绕得头晕,道:“那宝包可以劝劝他们,帮他们调解。”
“我不管了。”宝包十分小大人地说,他把金项圈放在脖子上,想戴,但不会,萧玉衡帮他,他配合地仰着头伸长脖子,“大将军爹爹和爹爹也都叫我不要管,只叫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
“咔哒”一声项圈锁住,萧玉衡整了整宝包的衣领,道:“你这两个爹爹到底年轻,有趣得紧。”
宝包听得一知半解,就晃晃脑袋,毛茸茸的头发乱颤,像极了顾重明。
其实,他内心是暗藏得意的。
从前在云潭砚坑,小伙伴们都有爹娘,或两个爹爹,或两个娘亲,他认识的大人也是,即便只有一个或者都没有,也能说出是过世或是因为种种因由离家。
但爹爹从没提过另一个爹爹或娘亲的事,他虽未觉得特别不好,但每每看到小伙伴被两个人一同领回家,心中总觉得缺点什么。
他不太会描述那种感觉,但当他知道大将军也是爹爹的时候,那种感觉突然就没有了!同时生出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像他的功课比其他小伙伴做得都好,爹爹当众夸他,以及过年吃肉馅饺子、穿上新衣的心情,但仔细一琢磨,又不完全像。
总而言之,离开云潭的时候他舍不得,但想到可以同爹爹和大将军待在一处,那些舍不得又都不算什么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和大将军爹爹吵架,他不仅不难过,反而很高兴,像从前唯一一次在云潭镇城看人摆擂台比武那样高兴。
北境大营议事厅外。
病初愈的顾重明探头探脑向内瞧,守门士兵面面相觑,知道他与司幽的关系,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让他蹑手蹑脚又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向内还有两道门,皆被顾重明凭着一张脸,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
进入外厅,墙上挂着行军图、四周陈列着兵器,没有人。
顾重明心想司幽应当在内间,他不敢再往里走,但也闲不住,就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让兵器发出叮当脆响。
内间,站在沙盘前,正与众将谋划的司幽蹙起眉。
最初他没在意,但那声音持续不断,还越来越大,他就有点生气了。
一士兵进来送茶水,司幽不悦地问:“诸将正在议事,何人在外骚扰?尔等不知约束吗?”
士兵放下茶水,尴尬地小声回道:“禀将军,在外间的是您的、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