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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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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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对着欢庆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她一直都以女儿身扮男子,有着女儿家固有的秉性,却也沾染了不少男人的脾气。更何况他商衍从未将她视作他的东西,也许那些甚么劳什子的侧妃歌姬于他而言不过是家里木柜中的摆饰,但欢庆却绝然不是那样的。

他一时说不出话。

欢庆见他不语,转过头去,站在窗边静默了有一会。

商衍以为她真生气了,想去哄哄她,不料她回头轻声道:「我……我爹,他是谁?他是怎样的人?为何,我竟连他也是不记得了?」

商衍一怔,克制着心头的紧张,道:「你想起他了?」

欢庆摇头,皱眉道:「我记不清,约莫只知道他是很厉害的人,是我十分敬仰着爱着的人。」她似是陷入了思索,眼神望着一处,接着说:「好像记得,以前我家里并没有多少人,『娘亲』这个称呼很陌生,却也没有『姨娘』,我爹除了我娘没有再娶别人了么?」

商衍微笑点头道:「嗯,你爹很爱你娘。」他抱住她,「他为了你娘,付出了许多也背负了许多,他是很伟大的人。」他想起那个永远挺直着脊樑骨的老将军,心头有些酸涩,抱着她愈发紧了,「他也是我商衍一生敬重的人。」

欢庆湿了眼眶,光是听他这般说起那个模糊的父亲,她便觉得心头髮酸发痛,仿似有许多喷薄而出的恨与爱要将她绞死。

她抓着胸口,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我爹他……」

商衍去吻她的眼角,她伸手抓着他背上的衣服,吸着鼻子,只听到头顶传来商衍温和好听的声音道:「我会一直护着你。」他的吻落在她头上,轻轻的,「我一定要比你晚死一天,等我们老了,你去了奈何桥可别走太快了。」

她悲伤的情绪被他抚平不少,问道:「我要在三生石处等你么?」

他轻声一笑,「太远了,在黄泉路上等我才好。」

「我虽说老了,腿脚也不会这样惨慢,不如我去望乡台观望你便是了。」她想了想,又道:「你要是迟迟不来,我就跳进忘川河里,变成厉鬼找你算账。」

他将她手握着放在心口处,笑道:「家有悍妻如此,商某怎敢违逆?」

这言辞彷佛寻常百姓家。

「商衍……」欢庆在心中默念了一声,突然道:「行水是你以前的名字罢?商衍商衍,行中水,我猜对了。」

商衍点头,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你怎的知晓我喜爱竹子的?记起来了?」

「哦,附庸风雅、傲睨自若的人一般不都喜欢竹子么?显得自己清高而独立于世,是不是?」她一扫阴霾的心情,笑起来,「我又猜对了。」

商衍伸手拍她额头,笑骂道:「最讨厌文人耍嘴皮子,你却偏爱自己也耍嘴皮子。」

「可不是。」她昂了昂头,「我是州官,你是百姓,就许我放火不许你点灯。」她说着脑海里跳过一些带着语气的句子,彷佛这情景似曾相识。

商衍抱着她,「再过几日,便要出发去灵丘山庄了。可是准备妥当了?」

她敛了笑容,想起那让她陌生却又略微神往的故地,良久才道:「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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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出行灵丘,自然是宫中头等大事。

此次前去为大齐祈福,祈祷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当然也要祈祷大齐皇帝福寿安康。于是太后一个人去必然是不够的,自然要带上皇后和淑妃贤妃,也顺带带了好几个看着十分顺眼的命妇臣女。

原本,命妇跟着太后一道是合了规矩,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臣女么……瞧着选秀将近,宫中也是时候添点新人,加上皇帝有几个年幼的亲王弟弟还没有娶妻呢,那也就带上几个罢。

自然,陆芜菁和左蓉是跟上了。

有皇家人在,这些命妇和臣女就显得比较轻了,王爷可以坐一辆五驾车,命妇和臣女却要各自组在一道坐一辆四驾车。要是换作一般情形,这些臣女命妇自然是没有异议,可那五驾车里坐着的可是个疯婆子!

真是不服气!

左蓉掀开帘子,看了眼前边远处那个骑着马跟在车驾边的人,她是认得商七的。眯着眼睛看了有一会,她放下了帘子,轻嘆了口气。

「姐姐为着何事嘆气?」一旁李太尉家的嫡女见了,立时问道:「这如今天气也晴朗,太后娘娘带着姐妹们出来,可是好事呢。」

左蓉听了点头道:「能与太后娘娘随行,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说着看了眼那早已放下的帘子,「太后娘娘这番出行,倒真是带了不少人的。」

自有聪明人接了她的话头道:「可不是,连那信王妃都给带出来了,太后娘娘真是宽大慈和。」

左蓉敛了愁色,淡淡一笑,「信王妃与信王情深意笃,自然是要一起的。」

「情深意笃?」李滢听了轻笑,「信王恐是怕了他那王妃罢,在太后娘娘面前折腾点事儿出来,可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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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信王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一声轻嘆,嘆到了众人心窝子里,「为了救命之恩,竟是这样委屈自己了。」

左蓉听着,忍不住想假若当初那个女人没有救过信王,那……会不会现在做王妃的人就是她?她左蓉是宰相家的嫡女,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也更是自小见过信王便爱慕他的人。假若没有那个人……她会是如今的信王妃的罢。

渐渐,也没有人再多说了。皇家的事,多说都是祸。

大齐都城与旧燕地灵丘山庄,是着实有段路程的。原本日夜兼程也要走上约摸三天,如今是太后带着众人出行,行程自然是慢了许多,走走歇歇,没事儿还挑拣个某地的行宫住上两天……估计得走上起码半月吧。

这不,走了好几天,太后又一次累了,决定安顿在旧燕地边疆的一处行宫。这一处行宫是原来燕刘皇室的行宫,自大燕覆灭之后,被商贺下令改造了一番,也未作大动,变更了名字,便成了齐帝行宫。

这行宫名字虽是改了,但格局大多未动,甚至连一些装饰也是跟以往一样。欢庆走在这行宫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脑海中断断续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她像是可以记起,以往在哪根柱子附近是站了守卫的,大约是个穿着盔甲的守卫,不像是宫里人,对她行过礼,说的是铿锵有力的那一句「属下见过蔺将军」。

她这么想着,便去看那根柱子——那柱子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旁边放了一盆兰花,一个小太监弯腰低头地站在一边。

欢庆停了停脚步,心口蓦地泛上来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商衍见她蹙眉,有些担忧地伸手去抚她额头。

她握了握他的手,轻轻一笑,「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商衍拥着她肩膀,凑近了她,轻声道:「若是想起了甚么,回房同我说。」他说着看了眼走在前边的众人,「以前,刘熹派太子监军,便是住在这里。」

欢庆点了点头,那么她身为燕国大将军,定是来到这里禀报过军务的。可是她总觉得这里发生过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感觉模模糊糊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又不真切。这个行宫……像是一个线头,依附着一根白骨,一扯,血肉就连着疼。

这么想着觉得心头十分不快,她皱起眉,打量了四周。

这行宫格局普通而简单,按着「五福方寿」走的殿房。即便是太后出行,也是住不得皇帝寝宫,于是一行人都是从正门入行宫,走偏道去了后院。

太后住在了玉寿宫。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平日里与太后亲近,自然是住在了旁边临着的宫殿。皇后忙着照顾太后,淑妃贤妃自然也不能落后,于是便也住在了附近的宫殿。几个亲王里,属信王最尊,太后一向宠他,住在哪当然是自己选的。

商衍选了个附近有竹林的殿房,湖林苑。这宫殿恰好和臣女命妇们住的地方不远,倒是巧合凑着了。

太后大约总算是从艰辛的旅途中缓过气来,一改之前落地就休息的风格,下了令,让随行的人都一道去未福宫用晚膳。

这会离用膳时候还有些时间,一众妃子与命妇臣女自然是要跟着太后走,没事聊聊天顺便讚美一下太后的美貌与气质,再顺便讚美皇后与淑妃贤妃的贤德可人,忙得很。几个年纪没有多大的亲王到底是玩心重,两脚一落地,匆匆请了安就见不到人影了。

商衍跟他们相比,位高也权重,此次出行主要负责行路安全。把欢庆安顿在了苑里休息,他便出门去检查附近周边的情况了。

两年前,这里还算是毗邻燕齐交界,如今已算是大齐的一部分了。

这个行宫,他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那年他和欢庆化作难民的模样进了齐地,他本心有提防,想着她大约是要刺探敌情。却不料她和在燕地时候并无两样,与他一道沿着边界漫无目的似的走了一圈,一路也是笑笑闹闹,无甚心事的模样。

他一直心怀好奇,却也带着些微眷恋,与她一同走在那山水田园间。

还记得那日她捲了袖子裤腿同他一起坐在小溪边,因着这么些日子的熟悉,她倒是也放下了架子,说是架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她女儿家还残存的一些矜持罢?她与他背靠着背坐在溪边,他望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觉到清风吹拂,有几绺她的碎髮在耳朵边痒痒地飘抚。

心也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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