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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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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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衍伸手也抓了一把泥土,往她脸上抹,还顺便往她头髮上抹了抹,道:「是啊,书生无用,但书生起码知道做戏也要做全套才能让人信服。」

她一愣,就着浅淡的天光看他的脸,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似是不愿意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撇过脸去,「这前边是一个农家村子,之前本想把这个林子作战场跟齐军对抗,但这边住着百姓,就算了。」

「那将军今晚这是……」

「你随我来。」

两人走到一户人家窗边,她轻轻扣了扣门。商衍原以为这里住着些细作或是别的什么人,却没料到真的只是农家院子。那老大爷一身破布衣裳,见到故意装扮成难民的两人,露出一脸嘆息的表情。

她哑了声音,对那大爷道:「大爷,我和我哥从哩河县那边逃出来的,您给行行好,能让我们在这睡一晚上吗?我们哥俩饿了好些天了,您给行行好吧。」

商衍眉角抽了抽。这女人装扮惯了男人,演技倒是出神入化了。

那大爷看着两人可怜兮兮的,连忙拉着两人进屋,「我知道我知道,哩河那地可不能再住人了,哎。」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伤心事,竟是声音也哑了,「我那表亲的孩儿也在哩河,给县衙的人活生生打死了,苍天不长眼啊。」

「怎么会这样?」她蹙眉。

商衍大概知道哩河是燕国边境附近的一个小县城,被此次燕齐大战的战火殃及,住在那的人逃的逃,走的走,如今怕是成了一座空城。

「哎,我那表亲就这么一个孩儿,哪舍得让他上战场。」老大爷说着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破碗,给倒了水,那水黄澄澄的,实在是让人下不去嘴。他伸手摸了摸眼角,道:「县衙说是接了皇令,非要征兵,我表亲不愿让孩儿去,人非拉着要去,就这么活活地给用板子打死了。」

她听了低下头,「我和我哥也是不愿去战场,才逃出来的。」

「走吧走吧。」老大爷摇着头,「能走多远走多远,这燕国是待不下去了。」

「大爷,您在这住了多少年了?」

「我啊?老头子我在这里待了一辈子了,也没几年了,也不想着逃去哪了。」老大爷嘆了口气,看了眼四周的木墙壁。

「大爷您有孩子吗?」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前些年去了军中,再没有音讯了;老二也去了,断了条腿回来,前些时候我让他带着我?女逃出燕国去了。」老大爷说着,老泪纵横,「我老头儿离死不远了,你们年轻人,该走……赶紧走吧……」

老大爷见两个年轻人都沉默了,又嘆了口气,「我老头儿没几年了,生在燕国,就死在燕国吧。」

「我也生在燕国。」她语气淡淡的,皱眉道:「假若燕国和齐国不打仗了……」

「打吧。」老大爷流着泪,「不打仗,我们老百姓也活不下去了,我老头儿一个人,一年种不了几口粮,还不够上交的,这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这天夜里,商衍和将军在这农家里住下了,大爷把家里边最好的床让他们睡了——也不过是一块相对厚实完整的木板,两人几经推辞,那大爷愣是没答应,也就不再多说,和衣睡下了。

却是两人都没有睡着。

「行水,你是谋士,你倒是与我说说,这仗该如何打下去?」

商衍默然看着这破败木屋,「这问题的答案,将军心中自是有数。」

「我没有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明日你随我西行,我让你看看这大燕土地上的百姓过着如何的日子。」

「将军这是何意?」

她闻言突地起身坐在床上,木板因为她的动静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夜已经不深了,天边的光亮越来越多,约摸是申时。她头顶的束髮有些鬆动,七零八落的一些碎头髮从木簪子附近落下来,就着点点天光,看去,依稀带着朦胧的美丽。

商衍心中一动,感觉那些碎髮丝飘到心尖上了,痒痒的。

「我打仗是为了什么?以战止战?又或者是佑我大燕子民?」

她目光炯炯盯着他道:「如今大燕子民过的是这般的日子,不打仗竟也是要活不下去了,我又为何要雪上加霜?这老大爷本有三个儿女,都在家兴许还能为他多种些粮,应付税吏。如今为着战事,一儿残了腿,一儿没了音讯,他竟是只能等死。」

她说着嘆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们敬我作『白袍将军』,为着这虚名,我便是要葬送他们的命么?」

商衍料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念头,一时间怔住了。

「家不成家,国又何以为国?倘若家能成家,那么,国又是为何物?」

她的声音有些轻,夹杂着几声嘆息,那语气变得柔起来,却力道不小地砸在他心上。儿时学的那些之乎者也,这会随着她的一番话语又重新回到他心头。他蓦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仅仅只是巾帼不让鬚眉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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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胸怀,绝然当得起燕国大将军的名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军心怀天下,行水佩服。」

她听了这话,轻笑一声,「罢了,再歇息会,就动身罢。」

商衍没有多说什么,静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不才冒昧,敢问将军名姓?」

她似是一愣,道:「蔺欢庆。」

蔺欢庆其人啊。

商衍又喝了杯茶,看着此刻已经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的某人,这么几年过去了,他将她养着惯着。从未想过,他要将她驯服或是如何,只是随着心地待她好,不知觉,竟是养出了她好些小女儿家的脾气来。

偏生把她养出了女儿家的脾气,却也不见她当年那些又臭又倔的模样有丝毫删减。

那年他跟着她走了燕国好些个县城,每到一处,除了民不聊生还是民不聊生。他有时也觉得是奇异,这女人身为大将军,竟是把军士丢在边关,一丢就是月余,也不怕出了事。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到处走。

更奇异是,这么多天了,他却从未有收到边关异动的消息。

彷佛是燕齐两国将士商量好似的,专为着等这两个任性的将军游历结束。

两人沿着哩河走了多天,看遍了燕国人的痛苦,最后她终于是决定要回去了。

「将军一个人在外走了这么些天,倒也是心宽。」

她笑着看了他一眼,「军中谋士诸多,临危不惧也并不只有你一个。知道为何本将偏偏选中了你么?」

他亦笑道:「某不才,请将军明示。」

这女人摇头晃脑地得意起来,商衍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竟是弯弯的,像是月牙儿那般,长长的睫毛盖住灵动的眼睛。他突然有些理解,在这之前的许多天,这女人为何总是极少笑靥。

多笑,就要露馅了。哪有男人笑得这般潋滟的。

「因为你长得白净净的,最像是有龙阳之好的人了。」

商衍眉头一跳,忍不住朝她瞪视:「你说什么?」

她乐得哈哈大笑,「本将军与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在营帐中待了多天,便是白痴也是要猜出来,将军近日忙着呢。」她越说越开心,「你说是不是?将军忙着,又有谁敢来打扰?」

商衍虽知道她是玩笑话,也忍不下去了。索性由着这话头的发展,坏从心头起,伸手把她捞进怀里,道:「将军果然慧眼如炬,竟是一眼就能瞧出某这点癖好,实在是佩服。」

这下要换作她受惊了。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伴随着微微发红的耳垂,「你真有龙阳之好?」

他含笑看她:「将军说有,就是有了。」说着,他低下头,冷不防亲了亲她发红的耳垂,柔柔软软的,让人十分眷恋。于是,没有忍住,他侧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立刻伸手推开他,指着他怒道:「你做甚么?」她似是气坏了,喘着气道:「再动一下,本将就废了你!」

他不要脸地露出一种委屈的神情,道:「将军放出了风言风语,毁某一世名声,竟也没打算负责么?」

「你说什么?」她瞪视他,一不小心便扭曲了神情,「你要我对你负责?」

「自然。」商衍理所应当地点头,「同住一个屋檐这么多天,又同睡在一张床上这么多天,将军是想要赖账吗?」

「你有病啊?」

「龙阳之好算是病么?不过是喜好不同,将军这般说辞,可真是伤在下的心。」

她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会,似乎是无意识地伸出双手摇着,对他否认道:「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若是当真……那,那是你的事,可不关我的事。」

商衍笑而不语。

自那之后有好些天,她都一副防狼的表情看着商衍,就连晚上一道睡在破庙,她也要警觉地盯上他一个时辰,才能放宽心入睡。商衍看得每天都是笑,见她累极了沉沉睡去,他又起来把衣服盖在她身上。

每日早上醒来,她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要默然注视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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