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挥手叫来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属下:你去,把尊贵的公主殿下送出城去。
尊贵二字咬了重音,气人的效果加倍。
目睹了自家将军说出混账话一幕的手下:怎么那么气人呢!拳头硬了!若不是自家将军,自己就上手了!可是还打不过!好气啊!
萧启推搡他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即走。
身后的闵于安松开了紧咬的唇,勉强笑了笑。
柯伍惊叫一声:殿下流血了!
萧启还未走远,闻言脚步一顿,却也只是一顿,又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离开了。柯伍会照顾好她的。
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
闵于安就这样看着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身子本就娇弱,跟着教习师傅学了两年武,还在西北军营待了一段时间,按理说这体质应该上去了。但连日的操劳、忧心,再加上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饭也没好好吃,水都没喝上几口,早就撑不住了。
得到手里的,还是会失去。
纵我机关算尽,却仍旧握不住你。
萧启高高悬起的心终究还是碎了,姜根真的是同那些染了病的人一样的症状。
完了。
她颓然。
却对床榻上躺着的人挤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没事的,我定会找人把你给治好。
姜根虚弱地躺着,气若游丝:将军,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别瞎说,你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我把你们带过来,就会把你们完完整整的带出去。
她看似胸有成竹,心里却也没底。
更加糟糕的消息是,城里的病人又变多了。
经过那一场混乱,病人其实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病人,萧启让知府清理出了几个院子,把他们妥善安置好。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照顾他们,他们的亲人自告奋勇。
这大概就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方法,知府也同意了。
为了查清源头,萧启带着一群人出去寻根摸底。
不过才出去了这么一次,姜根就染了病。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
将军吩咐了,要把公主给送出城去。军令如山,属下心里再怎么吐槽,还是得遵从。
可人家公主都昏倒了,总不可能这样无情就这样把人送出去吧。
公主身边那个凶凶的女人逼着他,把她们带到了将军的房间。
柯伍振振有词:她们吵架是她们的事,我们做属下的,就应该尽好我们的本分。至少她们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有夫妻不睡同一个房的道理?
他还有些犹豫。
到时候将军回来,她不同意再说嘛。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
哎,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啥?还不赶紧去让厨房煮点粥,炖点补汤?我们带了几个御医,你去叫一个过来,公主要是真生病了,看将军会不会找你算账!
打发走了萧启的手下,柯伍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公主,人都走了,您不用装了。
昏倒是真,但闵于安没多久就自己醒来了,是柯伍把她给抱进来的。察觉到公主醒了,柯伍忙悄悄说:您把眼睛给闭上,再多装一会儿,我们马上就登堂入室了。
然后闵于安就真的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伤心、难过、心纠、气短。
但伤心只是一时的。
闵于安又不傻,她把跟萧启的对话在脑子里面过了又过,找出了不少破绽。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青年独属于她的温柔,面对自己的任性要求时仍毫无脾气的满足,纵使自己那般算计于她,她都毫无怨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闵于安都铭记于心。
她不相信她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脑子清醒了,理智就回笼,闵于安低低地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连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柯伍战战兢兢的问:殿下您笑什么?
闵于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笑自己蠢。居然那么容易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萧启,不管你费尽心机隐瞒的是什么,内情又是什么,我绝不会扔下你离开。
事实的真相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弄清楚的,但是这口气不出出去,闵于安绝不会罢休。
萧启,我跟你没完!
公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玩?
闵于安沉吟一会儿,说:你去把箱子里的玄铁链给拿过来。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有什么是一张床解决不了的呢?
柯伍兴奋的点点头,领命出去。
又被闵于安给叫住了:等等,还有你上次给我寻过来的小匣子,也一并带过来。
哎!我懂我懂。
闵于安:辛苦你了,这次回去,月钱给你翻三倍。
能为公主排忧解难是属下的荣幸!不过钱嘛,谁会嫌多呢?
谢公主殿下。
小匣子是什么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闵于安在被自己的学生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之后,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为人师表,若是不能时时精进自己的本领和知识,那么总会被学生给超过去。
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萧启的理论实践经验,全部来自于闵于安和容初,还有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看到的许初云和她的丫鬟。
因为来源有限,所以花样并不算多。
但是闵于安就不一样了。
若说这种事情的花样,还是属青楼最为专业。
所以闵于安回去之后,直接买了一栋楼,然后派柯伍去寻那个老鸨。
至于为什么是柯伍,而不是更为可靠的柯壹。当然是因为后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脱不开身。
柯伍超额完成任务。
她颠颠儿地捧着个小匣子过来。
公主,我这儿有好东西!
闵于安:?
柯伍环顾四周,做贼似的上前,悄咪咪把小匣子对着闵于安露出一条缝。
您看。
闵于安:!!!
不过一眼,闵于安却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张卷起来、被布条扎紧的白纸被柯伍从袖子里掏出来,鬼鬼祟祟塞到闵于安手里:这是使用方法。
公主,您看,您看我都这样忠心耿耿了,这月钱是不是?她兴奋地搓搓手指,无声暗示。
闵于安接过她手里的匣子,赞许道:不错,深得我心,以后月钱给你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