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沛:这问题还真挺严重的,超出我的解决范围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咬牙切齿,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萧启,你不讲信用!
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的张云沛:果然,便是再厉害的人,遇上心爱之人,都会失了章法。情爱,才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没经历过情爱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此刻的张云沛,决计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另一人牵动所有的心绪,喜她所喜,忧她所忧。
而现在,她已经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去安抚闵于安了。
得,我就是个劳碌命,专门给您收拾烂摊子的。
张云沛认命地下去准备行李了,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住,闵于安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息上涌的气血,沉声道:等等。
她惊喜回头,以为闵于安改变主意了,哪知得到这样一句话:你去找段结实的麻绳,哦不,铁链,不,玄铁链。库房里有段玄铁链,你把它放到行李里头,我要一并带去。
闵于安也知道,萧启怕是遇上什么事了,所以才会写下这和离书。
大邺规矩森严,对于女子而言,夫为天。
若夫君死了,寡妇是不可以改嫁的,只能一辈子孤单到死。便是公主,也破不了例。
唯有和离书,才能放女子自由。
前几日才说让自己等她回来,闵于安不相信就这样短短的时间萧启就对自己没感情了。
那只能是她有苦衷。
萧启,所以你是笃定自己这番回不来了么?
可我只想要与你绑在一起,你活也好,死也罢,都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守着孤坟的日子,我过够了。
什么天下,什么大业,若没有你,我要那些做什么?
张云沛:?
闵于安并没有打算给她解释。
很好,萧启,你好得很。不把你捆着好好教训一番,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死都别想甩掉我!
死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叮!小公主怒气值+50!黑化值+100!
您即将有高危风险,请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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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为什么朝令夕改?
为什么会写下和离书?
萧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她真的怕自己回不来。
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人在灾祸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几天前,萧启给闵于安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事情的进展快到,她措手不及。
就在她写信的时候,府衙外面的人也做出了决定。
锄头农具东倒西歪的放在一边,围在府外的叛军占了一整天也有些扛不住了,席地而坐。
有人去不远处的请别人打了几桶水,各自分着喝了,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他们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知府大人能行行好放过他们被困住的亲人。
但是希望太渺茫了。
一个丹凤眼、着长袍的男子望着他们沉思,斩钉截铁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再等等,知府大人不烧,家里人就先扛不住了。
没有药物,全都挤在一个楼里,他们撑不下去的。
城里的存货早就耗尽了。
有人扔掉了手里喝完水的碗,附和道:宜早不宜迟,那干脆就今夜行动。
有人迟疑不定,官府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大过天,现在是形势所逼,可他们实在不想与官府针锋相对。
真要跟官府作对吗?
现在不是我们要跟官府作对,都是他们逼的。
我们现在,还回的了头么?
卑微地乞求别人的仁慈,还不如自己去争。
拿命去搏,会有结果的。
他们这样想着,眼睛里带了狠意和决绝。
破釜沉舟的结果并不理想。
白日里来的那一群人,不是他们想的酒囊饭袋,而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边境战士。
以前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是萧启等人的对手。
他们拿着锄头铲子冲上去,透着股拼了命的狠劲。
不要命的人往往占据上风。
府外的守卫装备整齐、训练有素,却有所顾虑,眼看就要抵不过,听到动静的萧启等人出来,没多久,胜负已定。
缴了械,手被捆在身后,他们绝望地闭上了眼。
拼尽全力、承载了所有希望的一搏,居然这样不堪一击。
不过是想要救出亲人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萧启坐到下属端过来的椅子上,眼却是看向知府,大人是不是该给我们说道说道?
反正也无用了,所有的措施都只不过是负隅顽抗,该死的人还是会死。
知府带他们去了那栋暂时关押病人的楼。
本是聚集起来准备火烧的,因抗议太大,就暂时搁置了,把病人们凑在一起,定时往里面送顿饭,保证他们饿不死。
楼外的守卫森严,人人的口鼻处都捂着布条,开门,都是用长矛的顶端给顶开的。
他们怕染上病。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惜命,没人想死。
可到了里面,看清了楼内的景象,萧启却再难为他们找借口开脱了。
若说进城的一路是人间地狱,那这里,就是第十八层地狱。
手被牢牢捆在身后的叛军中迸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们挣脱了压制住自己的守卫,一个劲往楼里冲。
知府一扬手:不必拦着了,让他们去。
总归,是最后一面了。
正打算捉拿他们的守卫闻言,住了手,眼里有不忍,瞥过了头去。
把成百上千个病危垂死之人放在一起,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会发生什么?
伴着腐臭的味道传来的,是痛苦的呻/吟。
丹凤眼的长袍男人跪倒在其中的一个人的面前。
看轮廓,那是个女人。
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看不清样子。
但想必,是个漂亮的女人,精致的绣花鞋有一只掉在地上。
身体没有丝毫的起伏,她一动不动,露在外面的手枯瘦的很,都能透过衣衫看清骨性的轮廓。女人的肚子却大得出奇,她大约是怀孕了。
把身怀六甲的孕妇关起来,你还有没有人性?
萧启腾地望向知府,无声谴责,这样的情况下,不适合说话。后者在她的眼神里垂下头去,并未作何反应。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颓然挣扎几下,绳子纹丝不动,他挺直的脊梁就这样佝偻下去,好似一瞬间失去了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