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1 / 2)

门,自然是封死了的。

容初这回长了记性,直接把书架桌案什么的一股脑拖到了门帘那里,因为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她扛完以后,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林含柏瞧她那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见到一贯举止端庄有仪、波澜不惊的人被折腾成这副模样,林含柏居然不厚道地想要看到她更多的一面。

这样衣领、发丝皆散乱的林含柏,是她没有见过的一面,却让她更心动了。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子你都觉得厌恶;可喜欢一个人,她的每一面,都能勾起你的小心思。

林含柏不自在往被子里缩了缩,脸埋进枕头里,把小心思都藏起来。

还不到让她察觉的时候,她需要更多的时间,织更大的网。

但是这人吧,永远猜不透别人的心,也就不知道,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她多费力气,容初就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了。

***

直到手里的帕子被气温重又染上冰凉,容初也没能下手。

不过就是擦擦身而已,能有多难?可于现在的她而言,却似乎难如登天。

刚才还不觉得,经过林宏闹了这样一遭,她很难再用对待小妹妹的心看待林含柏了。

大邺国人生性羞涩,保守的很,看了未出阁姑娘的脸都是件大事,更不要提,容初还脱了林含柏的上衣,手在她肌肤上摸来摸去。

林含柏,长大了啊,成个大姑娘了。

十六岁,放在寻常人家已差不多是许配人的年纪,公主不也才十五岁么?都嫁给了阿启,虽是一场骗局,可也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

容初抿了抿唇。

所以过不了多久,林含柏也会穿上鲜艳的红衣,嫁给一个一点儿也不认识的男人?

心,狠狠抽了一下,她不是很明白。

应该是舍不得吧,她想,那小萝卜头都长大了,小哭包今日受了这样大的苦都没哭闹呢,长进了。

只是,给林含柏处理完伤口,她投过来的满含热泪的那一眼

容初摇了摇头,试图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甩出去。她一向埋首书海,医者最重要的就是任何时候都保持高度的冷静,她也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不要再想了。

冷掉的帕子被扔进水里,容初用力拧干,而后碰上了林含柏的脊背。

一会儿的功夫,林含柏暴露在外的皮肤已起了鸡皮疙瘩,容初懊恼不已,想东想西这样久,让她受凉了可怎么办?!

温热的帕子拂过皮肤,带走了附在身上湿湿黏黏的汗水,林含柏舒服地喟叹一声,就觉身上的帕子加重了力道。

背部肌肉覆盖较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微扯动了伤口,她闷哼一声,喉间逸出痛苦的声响。

容初被她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今日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对!

林含柏当然不会怪她,只是担心容初的状态,轻声问:怎么了?

容初摇摇头,想到自己现在在她身后,林含柏是看不见的,才说:没,只是力道没控制好,有些脱力了。

又道:弄疼你了吧?上半身擦得擦不多了,下面要不就你自己来?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这样好的机会,林含柏才不会放弃,她顿觉伤口都不疼了,重又充满了力气呢!

林含柏急急道:我这样子,也不好躬身弯腰,就麻烦初初了。说是麻烦,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了容初,就是要多麻烦麻烦才好呢!多些纠缠,多些相处,然后~想要快些把这个烂摊子扔出去的容初:对哦,怎么就忘了这茬,第几次了?今日这脑子就像是进水了,还是大夫呢,林含柏的身体才最重要,自己这纷乱的心绪还是收一收的好。

等到终于煎熬着给林含柏擦完身,容初出了一身冷汗,在这寒冷的冬季,也是难得的经历了。

林含柏拉住了打算离开的容初:疼,睡不着,你陪着我。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容初毫无防备被她拉得失了平衡,往她身上倒去。

林含柏这伤可受不得压!

容初生平第一次做出了如此迅速的反应,她弓起身子,两手用力撑起自己,好歹没压到林含柏身上,不然这伤药可就白上了,又得重新来一次!

等心跳恢复,容初才有心思去想别的,她依稀记得,林含柏是说了句什么话的,可她太紧张没听见。

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疼得睡不着,要你陪着。被心爱之人笼罩在身下的林含柏沉默半晌,声音沙哑道。然后话音一转,像是要秋后算账:你差点儿就把我给伤着了,你得负责!

容初: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吧,点儿这么背。

***

大白天的睡觉,总会给人一种幸福感,尤其是这样寒风呼啸的冬季。

风吹得沙沙作响,而人却在帐子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躲在暖和的被子里安眠。这样的对比,安全感是难以言喻的,人也可以放心陷入梦乡。

闵于安没多久就醒了,她没有那么多的觉睡,身上背负的重担太多,想要的东西太多,她得去争、去抢。

太子身为皇帝唯一的儿子,只要不出什么原则性的大错,必定稳坐皇位,所以她要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充满荆棘和未知的路,她不知道前路是否会如她所想的那般顺利,但她不会放弃。

权势、地位,得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才有用。

朝廷看似固若金汤,却充斥着各种小矛盾。大邺对待武将,厚其禄而薄其礼,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没有那样一个契机暴发。

两年多以前,镇西大将军林宏被无故召回京,差一点导致高昌城失陷,究竟是谁的错?皇帝召唤人的时候不容置疑,等出了事就随意打发林宏回西北,解释都没有一个。

闵于安查了很久,才查到些异样,结果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区区几字平衡制约。

因为担心林宏手握重权会产生威胁,所以召他回京打算削了他的兵权。谁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添了一把火,差点把高昌城给玩没了,皇帝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给个交代。

这便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么?

理所当然的,闵于安就想到了自己,不也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她后来隐居边境,也从老人们口中听到些消息。

原来,原来她可以不用去和亲的。

原来将军在她和亲之前就已夺回了一城,只要再多等些时,将军未必就不能护佑江山太平。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

她以为自己成全了将军,却好像是害得将军愧疚不已,拼尽全力地打仗,最后为救太子而死。

她的隐忍妥协,她的抛头颅洒热血,全都成了一场空。

可那时候的闵于安,已没了任何筹码,只能守着将军了此残生。

怨怼、不忿、恨意、不甘、不屑这些负面的情绪交织在她心里,时间加以发酵,而今终于酿成。

闵于安知道自己不该将还未发生的事情怪罪于毫无所知的人身上,可她,不在乎。

她在地狱里头待得太久,脏了便是脏了,她不介意更脏一点。

等把将军彻底变成她的,就该回京了,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

疲惫至极的人还在安睡,闵于安稍稍挪动下身子,怀里的人就不安地动了动。

收回脑子里头纷乱的思绪,闵于安把人搂得更紧了,手搭在她身上以哄小孩睡觉的手法轻拍她的背。两人相对而卧,闵于安能看见萧启的睫毛颤动两下,又恢复了熟睡的样子,一副很安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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