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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已有了些许亮光,秋日清晨的凉风把萧启吹的一哆嗦,她也没敢动,喷嚏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萧启往院子里挪了好多步,才敢打出那个喷嚏,顺带穿上了衣裳鞋子。
后背湿湿的不舒服,身上还残留着酒气,她有些厌恶的皱眉,但此时哪里好去洗漱?只能忍了。
幸运的是府里的下人奴仆没有起的这么早的,不然真是没脸见人。
头发自然是凌乱的很,她又不敢回去梳头,随手摸了根绳子把头发给高高束起。
收拾停当,还是心乱如麻。
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好好的我灌什么酒啊!
萧启真是想回到昨晚把那个喝酒跟喝水似的自己揍一顿,现在好了吧,完蛋了。
没脸见小公主了,阿姐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我真是!
她狠狠打了下右手,让你端着酒杯往嘴里灌!
洗漱也弄不成,大清早的都还没起呢,能做什么?
干脆练练武算了,流些汗脑子也能清醒些,想想法子出来,待会怎么面对小公主啊。
想到这里,萧启抬脚往后院走,那里有专门给她备下的武器架。
萧启抽了把长剑出来,剑鞘都还没抽呢,就借着天光看清了指尖的血迹。她脸红了红,偷偷摸到井边打了水出来洗净了手,剩下的水全数泼到脸上。
冰凉的井水震得她一激灵,发抖的同时脸上的红热有所缓解,总算好了。
萧启回了后院开始专心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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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该起了。韦嬷嬷带着柯壹柯伍敲门,声音不大,但对于睡着的人而言实在是恼人的紧。
唔,闵于安脸在被子里磨蹭许久,终究还是受不了吵闹之声,从梦境里挣扎醒来,嗯,进来吧。
韦嬷嬷得了令,激动地推门而入。
进门便瞧见满地的凌乱,衣服鞋袜扔在地上,她笑容深了几分,问道:水已备下了,您现在要沐浴么?
闵于安坐起,被子顺着肩膀滑落下来,显而易见的痕迹让韦嬷嬷嘴角咧得更大。
闵于安揉揉酸涩的眼:恩。
柯壹会意,提着外袍给她披上,躬身搀着她下床。
寻小册子的时候她也看了几眼,有些东西还是懂的。
屋内的一切刷新了柯伍的三观,她已是目瞪口呆:我的乖乖,这么激烈的吗?!
这是洞房啊还是打架啊!
韦嬷嬷含笑取下床榻上点点殷红的白绫,拿托盘乘了亲自送进宫去。
洗漱完毕,一夜的疲乏与劳累得以舒展,闵于安舒服的闭目养神,问:驸马呢?
柯伍立刻回答:回公主的话,驸马爷在后院舞剑呢!一大早就开始了,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停!
大早上的在后院舞什么剑啊,吵死人了,睡都没睡好。
新婚燕尔难道不该在房里跟着公主恩爱嘛!
闵于安顿了顿,这打击对她就这么大?
柯壹给她梳着妇人发髻,问:您要去看看吗?
闵于安点点头,梳妆完毕后,在柯壹搀扶下朝后院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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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秋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一片金黄的梧桐树叶包围中,黑色劲装的少年随风起剑。
她微闭着眼,鬓角碎发浮动,剑光飞舞。
闵于安看的呆住,眼前的少年与那斜倚在树下的青年轮廓渐渐重合,周身的气质却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也不必掩饰自己对这人的喜爱了。
现在将军是她的驸马了,她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将军,她开口唤道,声音里多了些依恋。
少年耳朵微动,动作随之停下。
萧启抿了抿唇,心知是躲不过了,收了剑就往小公主那里走。
黑衣少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闵于安眉开眼笑,待她站定,柔声问:怎的一大早在这里舞剑?累不累?
萧启愣愣点头,怎么感觉小公主不一样了?
闵于安拿帕子给她擦擦脸上的汗水,以商量的口气问:出了汗容易着凉,先洗漱好不好?水已备好了,等你洗完我们去找兄长一起用膳。
新妇嫁过来的第二天是要向公婆敬茶的,但萧启一介孤儿,不必讲究那么多,跟容初一起吃顿饭也就足够了。
萧启还是头照点,很合理的安排。
闵于安见她这般听话,不着痕迹地摩挲下手指,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
想远了,她收回奔腾的思绪,用撒娇的口吻说:那,驸马扶我回房好不好?
走路为什么要扶?
萧启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柯壹咳嗽两声以作提醒,她回道:额,好,走吧。
手心里残留着运动过后留下的汗,闵于安的手心软软的干燥,才握进手里,她就有些无所适从。
萧启常年不习惯人近身,但小公主,她得对她负责啊,所以得习惯。
闵于安步子踏的小,走路速度也慢,姿势还很别扭,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萧启牵过来的手上。
萧启这才明白过来,耳朵爬上了绯红。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
闵于安倒没想那么多,她望望这人的耳朵,心里痒痒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将军这么可爱?
柯壹面无表情跟在后头:呵呵,总觉得空中有股酸臭味在蔓延。
第29章 痕迹
正厅,容初捂着脖子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石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对食物的渴望已经刻在骨子里,无法抹去。这些时日她也懂了些规矩,知道得等人齐了才能吃饭,于是乖乖坐着等人。
萧启搀扶着闵于安进门来的时候,容初都没注意到,眼神飘忽,小孩倒是眼睛一亮,终于可以吃饭了!
小孩看看闵于安走的步子很小,有些困惑,想问问缘由,见容初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开的嘴又闭上。
大人真是麻烦,她想。
萧启才做了亏心事,此刻想着弥补,于是事无巨细地对小公主好。
她拖开桌旁的凳子,搀着小公主坐下,而后自己往坐到边上,恰好和容初相对。
萧启一路上都在考虑怎么跟容初解释小公主走路姿势这件事,谁知道容初压根没往她这里分半点视线,她等了半晌,都没等来询问,疑惑抬头,就瞧见了心神恍惚的容初,还有她脖颈处的不寻常。
萧启问:阿兄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容初终于回过神,不自在地摸摸颈侧贴的膏药,故作镇定:咳,昨夜被虫子给咬了,上了药。
秋季哪有什么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