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痕执于丝缕尘埃,却也宁死不眷痴人空梦。
唯求活的明白。
正是魏央。
桌上的插曲无声结束,早膳用罢,宋书着人去牵马车。
墨书被魏央差去了廊平办事,从香又被留在了府中,两位主子出门无人跟侍,宋书只得亲身上阵跟前侍奉。
监廷司大牢,直属廷尉院管辖。
关押的多数是官吏重犯,罪审也或死或流放。
这里曾一度是贺同章掌权监理的地方,却未曾想他自己会有进去的这一天。
天牢昏暗潮湿,几盏枯涸的油灯奄奄一息,污浊的空气中似是还弥漫着干涸的血丝,味重扑鼻。
魏央带着白问月,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他将宋书与狱卒都命在牢外,然后亲自提着灯盏,牵着白问月的手走了进去。
狱卒指述说:“贺大人是死囚重犯,段大人说定罪的旨意不日宣下,所以他的监牢在最里的一间。”
“将军左拐一道门再右转,一直走到底便是贺大人的牢房。”
他答的仔细,心中诚惶诚恐,生怕说漏了一个字。
魏央冷声应了一句,不着痕迹地扫了这几个监牢的差役,明晓不须一刻,消息便会传进宫中。
他淡淡收回目光,心无波澜。
谢欢不安了多日,终于如释负重,要浩气长舒了。
白问月跟随着魏央的脚步,往里走去。
牢深一步,她眉头便多皱一分。
魏央察觉有异,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蹙着眉,脸上阴霾不散,沉冷出声:
“无事。”
贺同章是死刑犯之事虽人尽皆知,但他毕竟曾是朝中命官,有功于北绍。
如今沦为介囚,竟遭得如此下场。
这牢深之处,暗无天日,空气稀薄,莫说要判他死罪行刑,只怕是还未到斩首那天,他便已经猝死牢内了。
段升一朝之相,空谈磊落二字。
贺同章的案子也并非无迹可寻,他看似严查明审,实则对内情视而不见。
他将贺同章关在深牢里,倒也不怕谢欢压旨不宣,他认定贺同章左右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讥讽勾唇,白问月心里笑意冷冷。
宰相肚里,还真是能撑船。
微光亮晃,深邃长道,阴森压抑。
青石高墙,精铁长杆,最偏处的角落里盘腿坐着一个男人。
脚上拷着沉后的铁石镣,脊背挺地笔直,借着微弱的幽火,依稀可见浑身血迹,束发凌散,他紧闭地双眸,一动不动。
白问月心倏地一沉,阴冷的面色缓了又缓。
过了半晌。
“贺大人。”
第19章将军遗女
天和十三年,贺同章金榜高中,封五品少卿,举家赶赴西平。
走马上任。
这一年,他整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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