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想着如果自己变坚强一点,裴献卿便能少担心她一些。
要说日子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傅恩锦听了裴献卿的话,邀杨苓蓁过府邀的更勤了。
本来杨苓蓁是不想来的,她的情绪很低落,整个人已经有了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但傅恩锦几次三番给她递帖子,不厌其烦的邀她,杨苓蓁实在不想让她担心,便还是去了。
什锦阁里,傅恩锦拉着杨苓蓁上了二楼,在观景台的小茶几旁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她装作不高兴的鼓了鼓小脸,抱着杨苓蓁的手臂撒娇抱怨:“蓁蓁,难道我嫁人了便不是你的好朋友了么,我邀了你好几次你都不来,我可伤心啦。”
杨苓蓁看着傅恩锦娇嫩又红润的小脸,觉得她成亲后当真一点都没变,还是有那种少女的天真和娇憨,心里羡慕之余又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觉得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几次都拒绝了好姐妹确实有些对不起她,便强撑着笑了笑:“好啦,这个是我不好。我就是心里有些烦,不想影响到你。”
傅恩锦摇了摇头,握住杨苓蓁的手:“我不是要怪你,蓁蓁,我知道你现在不太好,我与你从小玩到大的,你平日里都像姐姐一样照顾我,我也希望在你心烦的时候能帮到你。”
杨苓蓁看着她,渐渐的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扑进傅恩锦的怀里,吸着鼻子,眼角落下两滴泪来:“绾绾,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我,我与他说了,可是他不喜欢我,我真的那般不好么……”
看见杨苓蓁落了泪,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傅恩锦心里很是心疼。
蓁蓁是个很有韧性也很有傲骨的姑娘,虽然她看起来总是温柔娴静的,但其实内心很坚强也很有主见,傅恩锦很少见她哭过。
她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杨苓蓁的背,轻声道:“蓁蓁很好,比许多许多人都要好。”
说完她又拿起自己的帕子给杨苓蓁擦眼泪,将那日裴献卿说给她听的话絮絮的也给杨苓蓁说了。
“蓁蓁,元修将这件事告诉将军了,当时我也在场。后来他走了以后,将军跟我说,元修应该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还没开窍,他在内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介意他的身份啊,我若是介意,我就不会跟他说那些了。”
杨苓蓁哭红了一双眼睛看她,又吸了吸鼻子。
“元修会介意,大概恰恰是因为很珍惜你。蓁蓁不要急,这件事得让元修自己想明白才行。”傅恩锦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她,“将军说我们可以找玉先生想想法子,来让元修开开窍。”
“什,什么法子?”杨苓蓁问道,心里好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原本她已经打算听从家里的安排,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余生说长也不长,几十年也不过倥偬而过。
不是她心上的那个人,嫁给谁都无所谓。
可今日听了傅恩锦的话,她心里又感觉有了点希望。
傅恩锦看着自己的小姐妹,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面上的神色却好了些,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觉得像蓁蓁这么好的人,真的值得被好好地捧在手心里珍惜。
所以她一定要帮一帮蓁蓁!
这边傅恩锦满怀雄心壮志的捉摸着什么时候要去找玉檀秋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另一头,京都里近日突然传出了一则消息。
在此前,京都已经平静了好些日子,这次传出的消息,来的属实有些突然。
据说,嘉禾县主要被送去和亲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她和亲的国家仅仅只是一个北境边上早就归属多年的小国。
那个小国不算富庶,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点穷,每年来使进贡的东西已是举国上下最好的,但放在京都来看,依然是平平无奇的物件儿。
这次来使进贡后居然提出他们小皇子自某次来京游玩后便对嘉禾县主甚是仰慕,这次特意表达了想求娶的意思。
这于昌平帝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随口跟宜贵妃知会了一声,顺手就一道圣旨把嘉禾指了过去,说在使臣回国时便与他一道过去。
在昌平帝心里,嘉禾就是比较得宜贵妃宠爱的一个外甥女,和亲这事落在她头上,算得上是个殊荣了。
只是圣旨宣到周府时,嘉禾县主因为身体抱恙卧病在床,无法出来接旨,还是由家人代接的。
这圣旨一宣,没多久整个京都就传开了。
自年后嘉禾县主便称病在府再没出来过,大家早先还会议论一两句,后来便也就渐渐忘了这么个人,如今见她突然就要去和亲,想起之前这人的性子,百姓们茶余饭后又开始八卦起来。
还是茶馆的老地方,几个熟识的人正坐在一起吃茶嗑瓜子,边磕边说着最近京里这和亲的八卦。
有人道:“前阵子这县主消停了好些时候,我还以为她憋着有什么大招,没想到竟然猝不及防就要出去和亲了,当真是世事难料。”
“要我猜测,嘉禾县主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送出去和亲了?她以前可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而这次宜贵妃也没有保她你发现了么?”另一个人喝了口茶,压低声音道。
他旁边的人点头,同样将声音压的很低:“我听说那小国穷的叮当响,皇室的情况都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京里那些百代大族,嘉禾县主这时候被派去和亲,肯定不简单。我还听说,前几日使臣面圣进贡了物品后不久,裴大将军就进宫了一趟。”
几人听后对视一眼,各自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是了,嘉禾县主以前可是处处针对将军夫人,若说裴大将军在这和亲中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也是合情合理。
但嘉禾早些时候脾气实在是恶劣,即便是京中百姓也没什么人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的,这事无非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不时拿出来唏嘘两句而已。
甚至有母亲以她为反面例子教导自家的女儿,日后可不能像这县主一样嚣张跋扈,你看,如今自作孽不可活,做了恶事总是会有因果报应的。
而成为京都焦点的嘉禾,此刻仍然被裴献卿关在那处院子的地下暗牢里。
暗牢昏暗潮湿,此时正值夏季,偷透着一种闷热腐臭的味道。
她早已不复之前的光鲜体面,浑身邋遢,头发乱糟糟的,每天只会机械的重复着“放我出去”这几个字。
在这里,每日除了有人给她按时送至一日三餐,再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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