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苓蓁扑哧一下笑了:“你倒是会见缝插针。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不过我的丫鬟晚上守夜,睡得浅,他得小心一些。”
“嗯嗯,若是蓁蓁同意了,晚些时候我便跟将军说。那个锦盒我看过,确实很精妙,我没有找到机关,蓁蓁试一试,若是不行也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法子。”
傅恩锦觉得自己的小姐妹真是太讲义气了,什么都不问便答应帮她的忙。
晚些时候,等裴献卿回府了,她便将自己这边的消息告诉了他。
说之前还看了跟在自家夫君身后的元修一眼,然后笑眯眯道:“蓁蓁说丑时也没关系,她会等着你的,不过你要轻一些哦,蓁蓁说她的丫鬟晚上守夜睡的浅。”
这话基本上就是对元修说的。
本来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元修不知怎么的偏偏听出了些暧昧的感觉。
他忍不住纠正傅恩锦:“夫人还是不要这样说,传出去对杨小姐名声不好。”
傅恩锦故意睁大了眼睛,看向裴献卿:“夫君,我说的不是很正常嘛?”
裴献卿对于小姑娘从来都是无条件帮腔:“你说的没问题,是有人自己心里想的多。”
元修: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两日后,待夜已深,琴月楼的门已经关上了,要在楼里留宿的客人们也早就去了姑娘们的房间,关起门来颠鸾倒凤了。
没有接客的姑娘,今夜便已经歇下了。
如今已是子时过半,除了偶尔有几间房里还会传来一些响动,整个楼里都很安静。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未关的窗棱,染春的房间里,人已经睡熟了。
裴献卿早就派暗卫探过底,她除了京中那些小官吏会点名要她,或者是金妈妈带她出来接客,否则很少自己主动出来,但因为染春带的回头客多,赚的银子也多,是以金妈妈也不为难她。
因着这个原因,很多时候染春晚上也没有接客,只是在房间里待着。
至于为什么,裴献卿也能想得到,多半是要花时间研究毒药。
裴献卿的暗卫手脚很利落,先给屋内用了迷药,确保人不会醒后便翻窗进去,将锦盒拿了出来,然后从小楼的后方扔给了在竹林边等着的元修。
为了以防中途发生什么变故,这个暗卫便在这里等着,监视情况。
元修盒子到手,几个闪身便不见了。
而广元侯府里,杨苓蓁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直盯着窗边看。
屋外守夜的丫鬟已经睡了,她给自己穿上一件中衣,就这样靠在床边等着。
她不能点烛火,所以房间里其实很黑,除了她轻轻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一点多余的声音。
在这样的黑暗里,听觉就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这是杨苓蓁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在深夜等一个男人来找她。
尽管她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办正事,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雀跃,而后很快又被惆怅淹没。
说白了,这点小雀跃也只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虽然傅恩锦一再跟她说,元修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可是那都只是别人说的而已,她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肯定,却依然要尽力奔向他。
像是在赴一场经年无望的约。
胡思乱想间,窗外似乎有了些响动。
杨苓蓁回过神来,紧张的看过去,不知怎么的心跳的有些快了起来。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这一眼,便能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窗边。
就着有些朦胧的浅白月光,元修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在黑夜里,他的眼睛非常亮,像落入了一些月光,叫她看出了一丝平常不得窥见的温柔。
那抹温柔转瞬即逝,他轻声开了口:“杨小姐,是我。”
杨苓蓁垂眸,细白的手指攥了攥锦被,他还是叫她杨小姐,疏离又客气。
没有继续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里,杨苓蓁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朝窗边走去。
元修没有进来的意思,他恪守礼仪,站在窗外道:“杨小姐,我,我不方便进去,这是那个盒子,你在屋子里解吧。”
见杨苓蓁听了他的话抬眸看他,元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窗边风凉。”
杨苓蓁轻轻笑了笑,即便他是出于礼节的关心,也叫她心里开心了一些。
她摇摇头:“无妨,屋里不能点灯,看不清,我就在这吧。”
于是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窗外,就这么安静的面对面站着,没有再说话。
疏星淡月下,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隐去了声音,只偶尔有杨苓蓁在小盒子上摩挲轻敲时的一点点声响。
元修忍不住低头看向面前的少女,她低低垂首,神色认真,嘴唇不自觉轻抿着,如丝般的长发被几缕风拂起,扬起温柔的弧度。
杨苓蓁一点一点的沿着盒子的边沿轻敲试探,终于找到了衔接口,之后是漫长的一段过程,她很细心,一下一下的从榫卯环环相扣的缝隙中来回试探,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嗒”的一声轻响,盒子底部被分开了,杨苓蓁的手里握着一个半圆形的木片。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榫卯的结构非常精巧,刚刚她一度觉得自己可能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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