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觉得爷最近有点不正常。
一时暴躁,一时高兴,还没个征兆。
宁镜继续引导道:“奚家是商贾出生,生在钱堆里,自然事事都放在钱里头办,若说真有什么龌龊,也肯定与这逃不开干系。”
这一次,连黄金也听懂了:“税贡。”
上一世,矿山之炸后,雍王在府中幽禁之时,太子查税归来,借着奚家盐税之事,和雍王彻底撕破脸,之前虽私下里两派相争,但尚且还能在朝堂之上,在皇帝面前维系表面的和平,但太子从盐税查起,一直查到矿税和粮税,奚家太过贪婪了,贪到连掩盖都掩盖不住了,这只硕鼠从百姓的粮袋偷到朝廷的国库,简直让半个大渊都在为他们奚家敛财。
皇帝能容忍奚家,是因为他认为奚家是他自己的钱袋子,但当他发现这个钱袋子居然敢把手伸到他的口袋里面来的时候,他便立刻翻脸了。
而百姓们更是不可置信地发现,他们日复一日地耕种,年复一年地开矿,省吃俭用交纳的赋税,竟然都变成了奚家的私人财产,甚至在雍王的眼中,这些为他而死的人竟在他眼中连颗石头都不如的时候,他们的怨气变成了滔天怒火,那些在矿山之炸中死去的人的家人,拿起了家中仅剩的武器,耕种的锄头,割麦的镰刀,挖矿的铲子和镐,朝着雍王府冲了过去,雍王的府兵向来随主子的性子,一向跋扈惯了,竟然当场便动了手,那些平民如何与训练有速的府兵相比,几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于是就在永安城,这座大渊立国之日起建立的永世长安的都城里。
尸骨堆积,血流成河。
此一事,彻底将雍王的民心和名声拖入尘埃里。
这桩血案,震惊整个大渊,万民书直接送到了皇帝的案头前,众生请愿,群臣罢朝,数万儒生长跪于正阳门外,以死谏力求惩处雍王。
奚贵妃卸去华服钗环,素衣散发,在御书房跪了三天两夜,晕厥在地,皇帝最终贬雍王为东山王,责令半年内迁出永安,回到封地,非召不得入永安。
后来他才知道,此事中,虽是以太子为主发起,宣离在暗中为太子提供了不少奚家贪墨的证据,但真正让雍王再无回还之力的,还是雍王府前那一场屠杀。
雍王虽然骄纵跋扈,但他不蠢,那个时候决不可能下令杀人,所以宣离只用了两个人,一人煽动众人反抗报仇,另一人,侧伪装成了雍王府的侍卫。
混乱中,有一人拔了剑,其它人便都拔了剑。
于是,煽风点火,借刀杀人,他只用了两个人,以上百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为祭,将大渊最有野心的四皇子,雍王宣赫拉下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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