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060(1 / 1)

('

056炖野鸡

夏月初进屋帮薛壮关上潲雨的窗户,担心地说:「怎么好端端的竟下起雨来,还下的这么大,外头天都黑了。也不知道阿铮会不会被困在路上。」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用得着你担心。」薛壮摆弄着已经初具雏形的木雕,考虑着下面该如何雕琢细节。

夏月初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的半身像模样,如今还只有大概的轮廓,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吊子里的水开了之后,炖野鸡的香味就顺着不时被蒸汽顶开的缝隙钻出来,丝丝缕缕地融入空气中,渐渐盖过了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薛壮的鼻孔内。

这味道闻着并不浓烈,更偏向于食物本身的清甜,却有着勾人肚肠的本事。

原本稳定下刀的手也变得不那么坚定,薛壮干脆将匕首收起,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已经能看出大致轮廓的人像,眸中闪过怀念和追思之色。

野鸡炖好的时候,香味将大妮儿和二妮儿都吸引过来。

两个小傢伙胆怯地趴在门口,拚命吸着屋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却都不敢进门。

「别乱跑,当心淋湿了生病。」夏月初说着,将炖好的野鸡分作三份,夹了一块肉吹吹凉,塞进大妮儿的嘴里吩咐道,「去把你娘叫来。」

小妮儿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口水都流到了唇边。

夏月初又忙塞给她一口,招呼人进屋道:「今晚在大娘这儿吃饭。」

孙氏进屋郑听到这话,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她们两个在这儿耽误大嫂吃饭,还是我带着去娘那边吃吧。」

夏月初盛了一碗鸡肉和鸡汤递给孙氏,坚持道:「这事儿你别跟我争,孩子过去能吃上什么?连骨头都啃不上。」

孙氏也知道夏月初说得是实情,但是这段时间,每每有什么好吃的,夏月初都不忘了自家两个闺女,这让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夏月初也知道孙氏的性格,怕她心里过意不去便道:「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我也少不得有事儿找你帮忙,难不成你是不想管,所以才急着跟我撇清不成?」

孙氏赶紧摆手,连声道:「大嫂,这说得是啥话,有啥要帮忙的你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这不就得了。」夏月初笑着说,「过阵子就要换季了,我正发愁你大哥和阿铮两个人的衣裳呢,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你。」

孙氏一听还真有事给自己做,并不是夏月初随口的客套,心里这才踏实,叮嘱两个丫头道:「你们在这儿可不许闹,好好吃饭,听大娘的话。」

堂屋那边传来盛氏催促的声音,孙氏不敢再多耽搁,赶紧端着炖鸡走了。

夏月初再锅里给秦铮留下一些,剩下的便端上了桌。

大妮儿和二妮儿在这边蹭吃蹭喝的次数多了,早就知道了夏月初的规矩,全都自觉地洗干净小手,乖乖地坐在炕上等着开饭。

夏月初先给两个孩子碗里夹了鸡肉,叮嘱她们慢慢吃不要烫着,然后盛了一碗鸡汤放在薛壮面前道:「大夫说要给你补身子,这鸡汤最补人了,你多喝点。」

薛壮最不耐烦喝这些汤汤水水,总觉得这都是给女人孩子们吃的东西,但当着两个小丫头的面儿,再对上夏月初一脸关切的表情,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打了个转,便就着鸡汤咽回肚中。

不得不说,这锅野鸡炖得火候极佳。

鸡肉的鲜味都融入汤中,闻起来鲜香扑鼻,汤水更是清亮见底。

一勺入口,那股醇厚却不油腻的甘甜在口中激盪。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滑落肚腹,从口到胃无一处不熨贴舒坦,让人忍不住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嘆。

堂屋那边一大家子人围坐一起吃饭,除了孙氏,其他人的筷子都黏在炖鸡的碗里,谁也顾不得说话,生怕自己比别人少吃了一口。

直到最后一点儿肉渣都被捞干净了,盛氏把鸡汤端到薛萍面前道:「大萍,你可得好生补补身子,多喝点汤。」

周氏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摸着肚子感慨道:「哎,你说大嫂咋这么有能耐,一样的东西,人家做出来就是好吃,我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的炖鸡。」

薛芹吃饭慢,但是夹菜可是丝毫不落人后,这会儿别人都吃光了,她碗里还堆着几块没吃的鸡肉,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味着。

听了周氏的话,她忍不住道:「别的不说,她的手艺倒是极好的,连那些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讚不绝口呢!要不然崔家怎么会让崔秀才亲自来请大嫂过去掌勺。」

周氏看着薛芹碗里的鸡肉,馋得舔舔嘴唇,吞了口口水打趣道:「那这么说,你二哥要是能学到大嫂的几分真传,以后去镇上开个饭馆儿都富富有余了。」

「那是自然!」薛芹虽然还在生夏月初的气,但对她做菜的本事倒还是极为认可的。

薛勇闻言却翻了个白眼道:「要学你自个儿咋不去学,围着灶台打转都是女人

', ' ')('

的活计,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干那个!」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两口随口逗闷子,盛氏却被这话说得心里一动。

虽然夏月初如今能挣大钱了,但老大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看他俩如今的态度,就知道以后是指望不上的。

但如果能把她的本事学过来,那岂不是就等于自己手握发财之路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顿时喜不自禁。

夏月初这厢忙着照顾一大两小吃晚饭,哪里知道盛氏那边又开始打新的鬼主意。

薛壮被夏月初连哄带骗地灌了三碗鸡汤,这会儿肚子撑得鼓鼓的,坐在桌边黑着脸,跟自己生气较劲。

两个小丫头本来就有点怕他,见他脸色难看,顿时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不敢再伸手夹菜,只拚命往嘴里扒饭。

二妮儿怕自己吃得慢被姐姐丢下,塞了满嘴的米饭,顾不得嚼就往下咽,一个不小心呛得咳嗽不已。

「慢点吃,别着急!」夏月初赶紧给她拍背,在孩子们看不到的地方瞪了薛壮一眼。

057都是泥鳅惹的祸

薛壮先是一怒,心道这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刚开始那几日还是顺眉耷眼的,如今居然都敢瞪自己了。

随后意识到自己的黑脸吓坏了两个孩子,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薛壮是知道自己的黑脸有怎样威力的。

想当初还在军中的时候,只要他的脸一沉,手下的人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今天若不是夏月初在这儿,两个小丫头怕是已经哭着跑掉了。

想到这儿薛壮忽然意识到,军中那些将士都畏惧自己,连盛氏那个老刁婆子都对自己有所忌惮。

偏偏只有夏月初对自己毫无惧色,熟悉之后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对自己发号施令了。

果不其然,睡觉之前,薛壮见夏月初端着洗脚盆进屋的时候,着实有些动气,皱起眉头厉声道:「我刚才说过,今晚不泡脚!」

「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夏月初却跟没听到似的,把脚盆放在地上,伸手就去给薛壮脱袜,「听话,别闹。」

「谁闹了!」薛壮越发怒道,这哄孩子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大夫说过一定要每天泡脚按摩,如今好不容易恢復点知觉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唐大夫还是颇有些水平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薛壮的腿已经堆冷热和按压有所感觉了,但却还是不能活动。

也正是因为他依旧不能活动,所以夏月初没费什么力气就脱掉了他袜子,将他的双脚按入盆中。

夏月初一边往他小腿上撩水一边问:「水温怎么样?烫么?」

薛壮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在椅背上,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夏月初没等到回答也不生气,反倒开始学着秦铮的样子,用拇指在他的小腿各处用力按压。

她手上的皮肤并不细腻,甚至因为长期干活还有些薄茧。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在他腿上各处揉揉捏捏,竟让他从膝盖以下渐渐泛起一股酥麻,顺着双腿向上,说不出的舒服,骨子里却还有些发痒,恨不能狠狠捶几下腿。

薛壮越发不自在起来,上半身渐渐僵硬,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夏月初虽然没给薛壮按摩过,但是天天看着秦铮做,这会儿学得倒还像模像样,抬起头,勾起唇角俏皮地说:「我按的还不错吧?哎,我真是冰雪聪明啊!」

薛壮真是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玄妙感觉瞬间消失不见,觉得被她这样按按也挺不错的。

但是等小腿按摩结束,夏月初的手便顺着膝盖往上摸索。

薛壮如遭雷击地僵硬了身子,大腿被女人的手揉捏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你放鬆点,这么硬邦邦的让我怎么捏。」

夏月初苦着脸,怎么使劲儿都捏不动薛壮紧绷的大腿,反倒累得自己手指生疼。

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这肌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

「你、你别乱来……」

「谁乱来了?阿铮明明就是这样按的。」夏月初反驳道,一巴掌拍在薛壮腿上,「放鬆!」

薛壮只觉嗓子眼儿干得发痒,奋力想要咽点儿口水,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半点儿唾液都分泌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夏月初,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终于能吃饱的缘故,夏月初原本枯黄无光的头髮渐渐开始有了些乌黑的光泽,皮包骨头的枯瘦模样也长开了许多。

她就像是山涧路边的野花一样,稍微受到些春风春雨的滋润,立刻就焕发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薛壮不自在地后仰着身体,嘴上道:「那、那什么,你捏了半天也累了吧,今天就到这儿吧,我……」

「没事儿

', ' ')('

,我不累,就快好了。」夏月初的手继续向上,被薛壮一把抓住。

「上面我自己按就行!」薛壮斩钉截铁地拒绝。

再摸都摸到大腿根儿了,夏月初把自己当丈夫,可以坦荡荡地做这些贴身的照顾,但是自己却无法坦然接受。

「那也行。」夏月初也察觉到这个位置有些尴尬,不再坚持,在自己腿上铺了一块毛巾,将薛壮的脚擦干净放在膝盖上,开始认真地帮他捏脚。

比起小腿,脚底的感觉更加敏锐,刚才那股酥麻劲儿再次袭来,让薛壮简直如坐针毡。

「怎么?按痛你了?」夏月初说着放轻了动作。

力道放轻反倒更加煎熬,这力道比起按摩,简直更像是在摩挲脚底。

薛壮捏紧椅子扶手,咬着牙道:「你没吃饱饭么,就这么点儿……」

话还没说完,一股熟悉的热流汇聚到腰眼处,已经许久没有反应的下|身居然蠢蠢欲动,有了要抬头的趋势。

薛壮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心中说不出该欣喜还是难堪。

他猛地一推桌子,让自己坐着的椅子猛地向后挪开,拖出刺耳的声音,狼狈道:「好了,不要捏了!」

夏月初被吓了一跳,抬头一脸莫名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写满了疑问。

薛壮攥拳咬牙,想要压下体内的热流,下|身却丝毫不受意志控制,反倒更加灼热硬挺起来。

眼看衣衫就要遮掩不住这尴尬的反应了,他匆忙扯过一旁搭着的布巾,遮掩着双腿间的尴尬,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捏这么久就足够了,你今天去做酒席也累了,早点睡吧。」

夏月初只当是自己按摩的手法不对,便也没有强求,只道:「下回进城复诊的时候,我也跟唐大夫学学该怎么按,总不能全指望着阿铮,万一他像今天似的不在家,岂不是耽误你恢復么!」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薛壮自己撑着炕沿儿,慢慢地挪到炕上躺好,扯过被子盖住依旧精神的部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以后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下刀子,他都必须给我回家!」

「你这人咋这么不讲理!」夏月初泼掉洗脚水,回来反驳道,「阿铮去镇上赚钱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减轻负担,我替他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见炕上的人没有反应,夏月初又道:「我之前都没跟你说,前几天刚开化的时候,江水多冷啊,可为了给你抓鱼补身子,阿铮輓起裤腿就往水里跳。要我说,亲兄弟又能怎样,有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家小孩儿家家背井离乡跟着你回来,咱们就得对人家好点儿,你说是不?」

听着夏月初一口一个咱们,薛壮心里的羞恼渐渐平息,觉得好像能从这话里抓到一丝头绪。

半晌后,夏月初回里屋都快睡着了,隐约听到外间传来薛壮忿忿地低吼:「都是……泥鳅……」

缸里还养着上次捞的泥鳅,明天就做泥鳅豆腐好了。

夏月初心里盘算着次日的菜单,进入了酣甜的梦乡。

058娶了媳妇忘了爹

盛氏洗漱后回到房里,见薛良平已经躺在被窝里打起了小呼噜。

「老头子,你先别睡,我有事儿跟你说。」

薛良平今天出门买种子累得不轻,刚睡着就被推醒,闭着眼睛皱眉说:「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困死个人。」

盛氏顿时火起来,伸手在薛良平的胳膊上狠掐了一记。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说明白!」

薛良平没法子,无奈地坐起身,披上衣裳道:「说吧说吧!」

盛氏便把夏月初去崔家掌勺赚了多少钱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薛良平眼皮直打架,好不容易听她说完,含混地说:「老大媳妇有本事,这不是好事儿么……」

「好个屁!」盛氏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去动动手炒炒菜就赚那么多钱,却一点都不知道贴补家里,这样的儿媳妇要来做什么?我还不如养头猪,好歹还能吃点肉卖点钱呢!」

「大壮如今这样的情形,月初没嫌弃就不错了,你就别折腾了行不?要是把月初气跑了,那大壮后半辈子怎么办?」

「谁说要把她撵走了。」盛氏自然不想接手薛壮这个烂摊子,「我就想着,你明天去跟大壮说说,以后让他媳妇把赚的钱交给家里……」

「胡闹!」

盛氏话没说完,就被薛良平出声打断。

「你天天咋就知道钱钱钱的?连儿媳妇自己赚的私房钱都要惦记,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你不要脸我还得要呢!」

盛氏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己不占理,但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跟薛良平念叨念叨,谁知刚开了个头就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薛良平!你这话啥意思啊?」盛氏脸一耷拉,「你当我愿意天天算计这些零零碎碎地小钱?不算计咋过日子?你若是个能赚大钱的,我倒乐得清閒,手里的钱花不完自然就不用算计。只可惜你没钱啊!天天赚那么仨瓜俩枣还不够一家

', ' ')('

子嚼裹,我不算计能行么?不算计全家人喝西北风去么?」

薛良平被她闹得脑仁儿疼,嘆了口气道:「你好歹替孩子们想想,远的不说,只说这眼巴前儿的,小芹可还没嫁人呢,若是家里传出啥不好的名声,让她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这也的确是盛氏所顾忌的,小芹比大萍生得还要好看几分,她可是指着小闺女再给自己找个乘龙快婿的,平时屋里外头的活儿都舍不得让她做,生怕晒黑了脸磨粗了手,此时听薛良平提到小芹的婚事,自然要顾忌一二。

「行了,我也就是念叨念叨。」盛氏撇撇嘴,突然眼珠子转了几圈,又想出个主意,凑近薛良平低声道,「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让大壮媳妇把这做菜的手艺也教教大力和大勇,这样让他俩有个手艺傍身,以后说不定还能去城里开个馆子啥的,也不用跟咱们似的,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儿了。」

她这话说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薛良平也不免有几分动心。

但他还是犹豫地说:「这、这不太好吧?虽然不知道月初这手艺是从哪儿学来的,但能让崔家三番两次地请她去,想来是不错的,这可是吃饭的看家本事,她能随便教给别人么?」

「看你这话说的,大力大勇怎么是别人呢!」盛氏推了他一把道,「俗话说长嫂如母,小叔子是儿,虽说月初年纪没那么大,但也是家里的大媳妇,拉拔拉拔小叔子那还不是分内的事儿。」

盛氏见薛良平还是一脸忧郁,又道:「再说了,大壮如今这样,以后能不能有孩子都说不定,今后过日子,还不是得靠兄弟们帮衬着。」

薛良平琢磨了半晌,觉得盛氏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若是大壮真是治不好了,以后少不得还要从两个兄弟底下过继个孩子过去,无论怎么说,都该处好关係才是。

想到这儿,他便点头道:「行,明个儿我去跟大壮说说。」

盛氏得了准信儿,这才吹了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睡觉。

次日刚吃过早饭,薛良平就被盛氏催着去了薛壮屋里。

「大壮啊,这两天腿脚感觉咋样?」薛良平有些尴尬地找着话说。

「最近挺好的,爹,你坐下说话。」薛壮见他过来也有些意外,。

他知道薛良平很关心自己,但彼此之间到底还是有距离感,说起话来都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透着那么一股子尴尬劲儿,根本就不像是父子俩,所以薛良平也很少过来。

「那啥……」薛良平坐下搓着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挑了个安全的话题说,「过两日又要进城复诊了吧?」

「是啊!」薛壮笑着说,「唐大夫说我恢復的不错,只要坚持吃药按摩,以后还是有希望能站起来的。」

「好,好!」薛良平除了好也不知道该说啥,毕竟当时唐大夫说这话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的。

「爹,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吧,咱们亲爷俩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薛壮见等他自己说出来意实在太难了,只得推他一把。

「是,是,亲爷俩没啥不能说的……」薛良平坐立不安地换了个姿势,最后终于道,「爹就是想问问你,你媳妇这么会做菜,那啥,爹没啥别的意思,就是寻思……你、你看你那两个兄弟,都跟我似的没啥出息,我好歹还会种地,他俩连种地都种不明白,我原来也想送他俩出去学点手艺啥的,可是咱家太穷,连去学徒的拜师礼都凑不起……」

薛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薛良平虽然说得颠三倒四,但是来意已经十分明显。

他面上露出沉重的神色,目露哀伤地看向薛良平道:「爹,儿如今这幅样子,说不定以后啥都得指望着月初,你就别为难儿子了行么?」

薛良平被他说得心里发酸,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立刻道:「行,行,你就当爹啥也没说,只要你好好的,爹别的啥都不求!」

盛氏这厢还等着薛良平的好消息呢,结果看着他眼圈发红地回来,一问详情,竟是根本没谈妥,气得摔了手里的木盆,衝着东厢房破口大骂。

「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嫁到你们老薛家,摊上这么个娶了媳妇忘了爹的白眼狼!我虽不是你亲娘,可你爹总是你亲爹,还能害你不成?自家兄弟不帮衬,就知道捧着你那媳妇。真当她是个啥香的好的呢?人家又会做饭又能赚钱,能守着你个瘫子过一辈子?到时候卷着钱跟人跑了,你想追都迈不开腿……」

059不安好心

盛氏惹了一肚子气,又拿薛良平没办法,一早晨都在屋里屋外摔摔打打,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把全家从老到少骂了个遍。

薛壮和夏月初在屋里各忙各的,权作听不到。

薛力和薛勇早都听惯了这些,依旧关着门睡大觉。

秦铮一大早从镇上回来,进门就正撞在盛氏的气头上。

「大清早慌脚鸡似的乱跑什么!」盛氏把手里笸箩一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道,「你一个大小伙子,不干活也不挣钱,成天游手好閒去镇上

', ' ')('

閒逛像什么样子?你当家里的米粮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么?吃的喝的都不要钱么?天冷那会儿我也不说啥了,如今天儿都暖和了,好歹该找个活计做了。」

秦铮去镇上卖药糖的事儿一直没有张扬,便道:「这不眼瞅着要开始下地干活了么,我趁着还不忙的时候去镇上看看热闹。」

「热闹有什么可看的,热闹给你钱么?你岁数不小了,也该考虑娶妻成家的事儿了,男人可是要赚钱养家的,总是想着玩儿以后怎么撑起门户?」

盛氏之前在心里盘算过,想把娘家侄女说给秦铮,便觉得自己该对他有所管束,语气也稍稍和缓下来。

秦铮听到这种诡异的长辈口吻,看着盛氏脸上挤出来的假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难道是昨晚淋雨生病了?

他抬手摸摸额头,也不烫啊!

盛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小子怎么看起来傻了吧唧的,耐着性子继续道:「虽说你不是薛家人,但既然你是大壮过命的兄弟,大娘就也把你当做晚辈儿一样疼的。要我说,你如今年轻力壮,正是该拚命赚钱的时候,存下些钱,大娘帮你说个好媳妇,到那时日子过得该有多滋润……」

秦铮听了这话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心想我倒看你这老刁婆子又要闹什么么蛾子?

他笑着说:「大娘,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只要是对我好,我自然是听得进耳。」

盛氏见秦铮态度端正,越发满意道:「我这几日一直帮你打听着,山上正招木把呢!你不是当地人可能不知道,这木把啊,管吃管住不说,开的工钱也比去镇上做事多,你去山上踏踏实实做上两年,回来开几亩地,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

秦铮听到盛氏说木把的时候就已经怒火中烧,打心里认定她是诓自己不知道木把是什么,打算把自己骗到山上去,巴不得自己死在山上,到时候就没人护着大哥了。

一想到若自己死了,大哥不良于行,指不定要被人如何欺辱……

秦铮的火气便越发压不住了,打断盛氏口沫横飞的白话,也顾不得大哥叮嘱过的低调隐忍,冷笑道:「我还当你真是转了性,真心想替我打算,谁知竟打得是这样恶毒的主意,真把别人都当傻子来骗呢?」

盛氏说得正欢实,冷不丁被噎了个仰倒,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怔怔地听秦铮骂了半晌,待他要走才回过神来,脱下脚上的鞋就抽过去。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鳖犊子,老娘好心替你打算,你不感恩倒还骂我。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倒好,吃得不比谁少,活儿却半点不做,天天游手好閒,都浪到镇上去了!我看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赶紧给老娘滚!」

「我吃也没吃你的,住也是跟着我大哥住,你凭什么撵我!」

「他如今是能赚来金子还是能挣来银子?靠着他你就只有睡山洞啃树皮的命!这房子是我们老薛家的,老薛家的人住也就罢了,你一个外人也住着算怎么回事?要不就每月拿房租来,要不就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秦铮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得从怀里摸出一把铜板,一股脑砸在盛氏身上,啐道:「见天儿钻在钱眼儿里,你以为我跟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样呢?告诉你,小爷自有赚钱的法子!」

他说着从怀里抓住一把铜板,朝盛氏丢过去道:「这是这个月的,您老人家收收好!」

盛氏劈头盖脸被砸得眼冒金星,但看到地上约摸足有上百文的铜板,顿时也不觉得疼了。

她狐疑地看向秦铮,心下还有些怀疑,眼珠骨碌一转,阴阳怪气地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该不会是去城里赌钱了吧?哎呦,这种钱我可不敢要,以后要出大事的呦!」

秦铮到底年轻气盛,哪怕知道这是盛氏的激将法,还是忍不住道:「小爷我做得是正经生意,以后每个月给你一百铜板,你少来管头管脚!」

盛氏一听居然是每个月都有一百铜板,这可真是意外之财,她也懒得再跟秦铮多说,赶紧蹲下|身,把所有的铜板都归拢起来。

她翻过来掉过去数了两遍,这才找了截绳子串起来,美滋滋地回房去了。

盛氏刚进屋,西厢那边门帘子一挑,露出周氏小半边脸,脸上满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盛氏揣着钱直奔西屋去看薛萍,笑呵呵地问:「大萍,有啥想吃的,娘给你买点排骨炖汤好不好?」

薛萍歪在炕上,神情恹恹的,嘆了口气道:「娘,你别忙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哎呀,你天天这样可怎么行,小产跟生孩子都一样,月子做不好以后是要落下病的。」盛氏看着闺女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薛萍小产之后,盛氏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吃的,还有薛芹陪着说话解闷儿,刚开始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但冯永元上次暴怒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她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若非小产之后身子不好没法出行,她早就急着回家了。

眼看府试的日子也过去了,不知冯永元考得怎么样,冯家也没人来送

', ' ')('

个信儿。

算日子公婆也该带着儿子从老家回来了,分别一个多月,如今又丢了个未成型的孩子,让她对儿子格外想念。

薛萍心里装着这些事儿,晚上就总是睡不好觉,精神也越发萎靡下去。

060烫手山芋

盛氏也知道闺女的心事是什么,可之前姑爷在家闹得村里皆知,自家着实没脸,总该等着冯家来请才好圆回脸面。

但眼瞅着女儿刚被补得有些红润的脸颊又肉眼可见地灰暗下去,盛氏也是疼在心里,咬牙道:「罢了,你也别闹心了,让你爹套车去城里看一眼。」

薛萍的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撑起身子道:「让爹带些家里的黏米面去,也不知道志君回来没有,他最爱吃那个。还有家里的干豆角,永元喜欢吃干豆角炒肉,还有……」

「行了行了,你就少操心吧,娘办事你还不放心么!」盛氏掂量着手里的铜板,「正好今个儿得了些钱,再让你爹买两坛子酒,割点肉带过去,还有我上回给志君做的衣裳,这个时候正当穿,一併给他带过去。」

盛氏难得大方一次,说完自己想着又有点儿肉疼。

但转念一想,姑爷如今正是奔前程的关键时候,一旦考中那可就是秀才老爷了,还是得赶紧趁着没考完赶紧把关係修復好,不然以后地位有了差距,就更不好说话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心疼那钱了,想到自己以后成了秀才老爷的丈母娘,村里头一份儿,那风光可不是这点钱能买得来的。

盛氏顿时风风火火地去找薛良平,交代他去城里姑爷家看看,虽然不能明说,但姿态放低些,适当地服个软,顺便再问问姑爷考得怎么样。

薛良平却并不想进城,虽说闺女在娘家小产是个理亏的事儿,但那毕竟是个意外,冯永元来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让他这个做老丈人的心里颇有些不痛快。

如今盛氏让他拿着大包小包地主动登门,他着实拉不下脸。

盛氏见他蹲在门口抽着烟袋不吭声,气得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怒道:「闺女天天吃不下睡不好的,让你去一趟还屈了你了?麻利儿地套车给我去!」

一说到闺女,薛良平登时就没脾气了,磕打磕打烟袋,长嘆一声道:「罢了,为了闺女,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薛良平上午进城去了,不到晌午竟就赶着车回来了,一张脸拉得老长,乌云密布。

盛氏迎出去道:「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亲家和志君回来了么?姑爷咋没留你吃晌午饭啊?」

「吃个屁!」薛良平黑着脸,梗着脖子进了屋。

「这是咋了?」盛氏跟着进去追问,「姑爷府试考得咋样啊?你倒是说个话啊!」

薛萍和薛芹在屋里听到声音,也停止聊天,支棱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说啥啊!」薛良平气哼哼地坐在炕沿儿上,抓过烟袋塞了烟丝进去,点燃后猛抽了几口。

盛氏气得抄起扫炕笤帚打了他两下子,道:「快说到底咋回事,你是要急死个人啊!」

薛良平长嘆一口气道:「亲家已经回来了,但我根本没瞧见姑爷和志君,还没进门就被人打出来了,酒坛子也砸了,肉也被扔了,给志君做得衣裳都被亲家母给撕了,说让咱家以后都不要登门了,他家要休了大萍!」

「啥?你说啥?」盛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姐你咋了!」西屋传来薛芹尖声的喊叫,「爹!娘!快来人啊!姐晕过去了!」

家里顿时忙乱做一团。

薛萍醒过来之后就哭着闹着要回家。

「你现在这样咋去,去了再让人打出来?你爹可丢不起这个人!」薛良平气得摔了手里的烟袋锅子。

薛萍哭得更厉害了。

盛氏气得把薛良平撵出屋,自己偏身坐到炕上,劝道:「你爹那人不会说话,但话糙理不糙。况且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如今早晚都还冷着呢,万一着凉啥可不是闹着玩的。」

薛萍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自己费力地翻身爬起,从炕琴里扯出个包袱皮儿,胡乱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谁来劝都没用,最后没法子,盛氏只能喊薛良平去套车,再带上两个儿子,一起把薛萍送回去。

薛良平今天在城里受了气,当着那么多人被亲家砸了礼物,还挨了骂,这会儿气还没消,坚决不肯再去。

盛氏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最后拿这个倔老头也没法子,只得转身回屋,气得呼哧呼哧,点着薛萍的脑门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老薛家的,你也是死随你那个死爹,都是个■驴性子,我说不动他也劝不动你!」

盛氏最后只得命令薛力和薛勇把薛萍送回城。

兄弟俩自然也是不愿的,可架不住盛氏的闹腾。

「麻利儿给我套车去,我管不了你爹还管不了你俩了?非要气死我才算完是不是?」

周氏见薛勇一脸的不乐意,眼珠子一转便得了个主意,附在盛氏耳边低语几句。

盛氏顿时眼

', ' ')('

前一亮,衝周氏露出个讚许的目光。

正房里鸡飞狗跳吵得热闹,秦铮正幸灾乐祸地趴在窗边听热闹。

薛壮看不过眼地皱眉嫌弃道:「瞧你那德行,哪里还有点儿当过兵的模样,都快成那些喜欢东家走西家串的长舌村妇了。」

秦铮赶紧下来坐好,笑着说:「大哥,我就是听个热闹,又没出去到处说,哪里就至于成长舌村妇了。」

「还好意思笑呢!」薛壮放下手里的木雕,「跟你说过多少遍一定要低调,说话办事要走脑子,你可好,今天早晨在院儿里闹得像什么样子?」

秦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讨饶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不该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的底儿露给别人。」

见薛壮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秦铮又大着胆子补充道:「其实我就是有点气不过,大哥,你不知道,老盛婆子想让我去山上做木把,那不等于让我去送死么……」

话音未落,盛氏突然门也不敲径直走进来。

秦铮还以为是自己说人坏话被抓,盛氏跑来跟自己算账,下意识地挺身挡在薛壮前面。

盛氏却理都不理他,直接衝薛壮道:「大壮,明个儿你又该进城复诊了,正好顺路把大萍送回家去。」

秦铮一听就竖起眉毛,怒道:「家里没人肯去了就丢到我大哥头上来?」

盛氏翻了个白眼道:「今天你爹刚套车进了一次城,怎么也得让牲口歇歇脚,明个儿你本来就要去镇上,如今这不是正好捎带脚了么!」

', ' ')

最新小说: 春闺媚香(乱伦,偷情,女非男处h) 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 重生美利坚,这是我的时代 魔尊很忙:这小情侣可真难拆 穿成古代小厮后娶了一国之君 谋金印(古言NP) 钤印 全贵族学院听我心声后,宠疯我 倾世盛宠:病娇公主狠又飒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